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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科罗拉中,开车的是个叼着登喜路香烟的平民;一个报贩吆喝着当天的要闻标题;新加坡航空公司的一群司乘人员挤在一辆面包车里,操着三种不同语言说说笑笑;两个军火走私贩子紧张地抚弄着手上的提箱;一个三年级的医科学生准备卧轨自杀,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沙利马号快车;一对夫妻骑一辆摩托,正在从产科医院返家的路上;一个来自孟加拉的非法移民打算去卖肾,好给家里捎点钱回去;一个盲女人早上刚从监狱逃出来,正竭力为自己辩解,让围观者相信她并非乞丐;十一个白衣白裤的少年焦急地等着赶往球场参加晚上的板球比赛;下班的警察等着搭便车回家;一位新娘正在人力车上,正要去美容院;一位被儿子赶出家的老人决心步行五十英里去投奔女儿;一个火车站的苦力还穿着制服,购物袋里装着准备晚上换穿的漂亮纱丽;一个戴黑头巾的卡车司机扯开嗓门唱着一首情歌;“女性健康调查”组织的一群实习生乘一辆大巴,准备赶往一家公立医院值夜班。引擎排出的废气混合着*堡渐次浓重的夜雾,等待的人们耐心已快到极限,他们似乎都在心中诘问:“这又是哪个大人物出笼了?这么高的安保级别,何不干脆把自己关在三军总部,永远也别出门?”
爆炸芒果 第七章(1)
透过车窗,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好像是我在开车似的。对基亚尼少校我只有佩服的份儿,瞧他开车的劲头,仿佛这条狭窄的坑坑洼洼的道路的路权只属于他一个人。迎面驶来一辆大卡车,基亚尼开着车大灯,车速丝毫未减,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手指合着音乐的节奏在方向盘上敲击着,最终让步的还是那辆卡车,一个急刹停在了路旁。基亚尼少校的这辆科罗拉仿佛就是他权力的延伸,毫不犹豫,毫无节制,蛮不讲理。
公路两边是丰收在望的金色麦田,一个小孩冷不丁蹿了出来,基亚尼少校猛摁喇叭,笛声持续了足有一英里远。
这个时候路上车辆并不多,而且大多是卡车或夜班公交车,偶尔会碰上一辆拖拉机,车斗里装着成吨的甘蔗,后面跟着几个顽童,试图偷拽一根两根下来。我们超过了一辆靠边费力前行的牛车,拉车的两头牛被车灯晃得眯缝着眼睛;一条狗跟在牛车后头,被飞驰而过的这个庞然怪物吓得狂吠一声跳了开去。
慢慢地,慢慢地,答案开始在我脑海里浮现,是针对基亚尼少校势必会提的那些问题的答案。他肯定想要弄清楚我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必须做到的是,我所给出的答案要起到这样的作用:在他已经知道的和想要知道的东西之间把距离越拉越大。我的乐观不无道理——假如他已经真相在握,就不会把我带走。那我就不会舒舒服服地坐在科罗拉中,听着加扎勒民歌了。此时此刻的我应该是被塞在一辆吉普车的后备箱里,双手戴着手铐,两眼被蒙上,判决书已经写好,只待宣判了。要么我已经被人用我的床单吊死在我的宿舍里。
“基亚尼少校来自何处?”
“三军情报局。”
“情报局是干什么的?”
“调查。”
“调查什么?”
“他们尚不知道的事情。”
我敢肯定,任何一个身处悬崖边上的人,都会自我安慰,说转机就会出现,故事会有一个好的结尾。而现在,这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
我是打心眼里感到乐观,也就不在乎基亚尼少校会把我带到哪儿去。路牌告诉我,我们正朝拉霍尔方向驶去,但前面还有七八个路口,可通往这个国家的任何地方,更何况基亚尼少校很可能故意反方向行驶,绕着弯儿去往真正的目的地。堵车了,警察在前面设起了路障,我们只好耐心等待,等一队黑色轿车驶过。
“我干这一行,一切都是你爸教我的,”他说,目光直视前方。“但看上去你什么也没从他那儿学到。美国人是麻烦,我知道的,你的朋友班农是这桩疯狂冒险的幕后主使。”
“那为什么你不去找他却盯上了我?”我问。
“你知道是为什么,”他说。“他是美国人,我们的客人。他不该跟你们这样的人搅在一起的。演练是为了*表演,演练之外的事就归我管了。”
“你们找到飞机了吗?”我问,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到奥贝德的名字。
他把脸转向我;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我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紧抓住仪表盘。他把方向盘轻轻一打,汽车就拐上了一条辅道,在一家餐馆前停了下来。他打开置物箱,取出手枪,揣到衬衣里面。
他拉开车门,回头看我一眼。“你和你的朋友多半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