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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只道:“娘娘,千万别让陛下躺下,否则血会呛到人的!”
“那你倒是找个法子啊!”兰西几乎尖叫出来:“不管是让陛下快些把淤血吐尽,还是先止了他疼痛,怎么都行!”
“……这……微臣实是不能。”太医的汗流得更多:“青凤肝药性极烈,若是用针灸促陛下通血,那药物余威尚在,定然伤身体。至于止痛,求娘娘恕微臣无能!通血之时不痛是不可能的啊……”
兰西简直想把他拖出去痛打一顿。但皇帝的头已经靠在了她肩上,她是动也动不得,跳也跳不得!
“别……”耳边突然传来了皇帝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朕……还能忍……没事……”
兰西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生辣辣地疼。皇帝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犹有发黑的血液溢出——而那原本端上来接血的银碗都已经满了!那污血从他玉一样的下巴上流过,沿着脖颈滑下,在衣领上晕出狰狞的褐红色,其情其貌竟让她想到了吴宇森的那种暴力美学——最危险的最疼痛的,恰恰也最美丽。
宫人换了接血的银碗,可皇帝却没力气把那血给吐进碗里了。再涌出的黑血,便沿着他微张的口唇一股股淌下来。这血远比一般的血液来得粘稠,流得也慢。兰西从自己袖中掏了白色的官绫帕子,可挨了血这帕子便湿透了,根本没法子擦。
他吐出的血终于渗透了她肩上的衣物。
武初凝肤质细腻柔嫩,分外敏感。她肩膀上的皮肤感到一种温暖甚至灼烫的潮湿感,可她顾不得将皇帝扶着让他换个位置——她盯着他唇边涌出的血,盼着那血色变红,到那时便可止血调养了!
但似乎事与愿违,皇帝已经闭了眼,呼吸声比方才都弱了,可黑血还是一股股从他嘴边淌下。兰西慌得快哭出来了。要知道,皇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那太医了,她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她原本是听皇帝说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才眼睁睁看他吃药的,但现在看来,那“应该”也只是表示猜测,根本不是保证!
“陛下,陛下!”她带着哭腔,不断地喊他:“您还好么?还……还能撑住么?”
他不理她,刚才还滚烫的手心,也逐渐凉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兰西已经哭出来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那种心如刀割的绝望感似乎可以变成吞没她身体和灵魂的井水,那是彻骨的冰凉啊。
然而她始终是睁着眼的,泪眼婆娑之间,她也要看着他,期盼任何好转的迹象——哪怕这迹象再微茫!
终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身形一摇,呕出一大口血来。兰西见那血色殷红,一时竟怔住了,还是福泉先喊了出来:“太医!陛下吐的是鲜血啦!”
那太医方才畏畏缩缩担忧不已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他快步上前,从身后随着的小内侍捧着的药箱中拔了银针,在皇帝面上臂上颈上各扎了好几针,才道:“扶陛下去躺好!”
果然,皇帝已经不吐血了。但他整个人也同死了没两样。几个力大的内侍将他抬了起来,扶到龙榻上让他躺平,可兰西却站都站不起来了。
她的腿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别说走到榻边,光站着都难。她慢慢委顿下去,趴在龙椅边,脸紧紧靠着那雕出的狰狞龙纹,疼,但是似乎只有这种疼才是真实的……
刚刚的一切就像梦一样!自肩头到胸口,他的血已经将她为太后守孝而穿着的素衣染透。浓郁的腥味扑鼻而来,她也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
宫人内侍们在她眼前忙碌穿梭,有人赶去抓太医开的药,也有人在她面前驻足,想搀她起来。但兰西却摆了手,示意他们走开不用管她——她实在是怕得很了,到现在明知没事儿了,却也没半分劲儿了。
翠微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当她好说歹说把兰西扶起来,到偏殿偎了便榻歇着时,兰西已经哭得眼都红了。她一直没止住流泪,后怕和委屈,光凭这两点就够她狠狠哭一把的。
“娘娘别哭了。”翠微递来的是白布的手绢儿,质地比她的差远了,但却似乎更经用些:“奴婢听这边的宫人说陛下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没醒。”
听了这话,兰西更是止不住泪水。可她不敢出声,怕生了谣言,只能低声喃喃:“你不知道刚才多可怕呀……陛下一直……一直吐血……脸都白了……那颜色,那颜色……”
她不敢说出的词,翠微大概也能心领——不住吐血之后人的脸色必然是同死了没有两样,可这样的词不能用在大病未愈的皇帝身上。尤其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