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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只是淡淡的,静得像一尊白瓷人,仿佛没了气息,睫毛许久才眨一下,好证明她还在呼吸。
韩成敖忍不住伸手在她鼻翼间探了一下,凝声道,“你看你,脸色白得像个鬼。”
她忽然笑了一下,“你见过鬼吗,你怎么知道鬼的脸色是白的?”
竟然还能开玩笑,他包住她的手心,难得的柔声细语,“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就是这样,心里越在意,表面越装得没事一样,你没了爹娘,我也没了爹娘,我们正好相依为命。”
她微微转过头去,嘴角很轻微勾起,却没有理他。
她是真的没事,她心目中的亲人都好好地活着,在另一个时空,天长地久,永远仁厚而慈爱,躺在里面的是一个躯壳,寄托的假象,假的可以死去,自然可以找到新的寄托。
她觉得身体有某部分在死去,又有某部分在重新长出来,忽然又觉得一阵如释重负从体内升起,人都没了,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愧疚不愧疚,她可以在自己构筑的时空里静静地怀念,只怀念愿意记住的美好。只是,这些,他不会懂。
丧礼有序地进行,前来吊唁的人上前向施子珩和施夫人行礼,家眷之中,他们站的位置很偏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只当她是个家奴。
有个中年男人走到她面前,先是点头致意,后着眼上上下下打量她,她不得不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一副精明相,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待再抬头寻找他的影踪时,已经不见了人。
客人还未散尽,施琏儿一言不发的站起来,眼中的仇视和疯狂让人心颤,或者应该说,她见到韩成敖和施玥儿同时出现在奠堂之上时,就已经彻底崩溃了。
那晚她奇迹般地醒来,记不得发生任何事,却知道自己一生毁了。人们背后议论她是“不要脸的倒贴膏药”“贴完了人家活该不要”;还有更难堪的……他们出现在施老爷灵前的一刻她就死死盯上他们,这样双重刺激下,她终于爆发了,谁也没料到,施琏儿冲上来就要扯她的头发,要不是施子珩眼快拉住,非得让她扯下一块头皮来。
“你不是死了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还有什么脸回来?”
“琏儿,你疯了!”
“不要拉着我,我要杀了她。”
“你发什么疯,干她什么事?”
施玥儿只是反应慢半拍地任由人拉开退了几步,韩成敖低声咒道:“一家子都是疯子,我们还回来做什么!”随即忙摆手,“当然除了你。”
眼看韩成敖口中的疯子又要扑上来,更多人涌上来,不知是帮架还是劝架,场面混战成一团。
施夫人手指颤颤指着她,声泪齐下,“爹爹病重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一直叫你名字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竟然不肯回来看看他,要不是你,要不是惦记着你,他不会一卧不起,病越来越重,要不是为了把你的破椅子一并带走,他不会硬要回来,这才遇上那帮土匪!”
那张轮椅,是她专门给施老爷做的,静静地躺在屋角,两边扶手摩挲得十分光滑,看得出是常用之物,施老爷不在床上躺的时候便终日在上面度过。
一家三口,一个破口大骂,一个要打要杀,一个死命拦阻。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管三人,施玥儿走到奠堂中央,中央一口漆黑雕花大棺木,她跪了下来,郑重地叩了三首,每一次都在心里说,再见了。
她尽过力了,可是没有用,没有人肯给机会她。她想她永远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了。
场面越来越乱,施子珩急让他们离开是非之地,“你们还是走吧,待会的出殡也不要去了。”
施子珩在他们走出大门前拦住她,孝服仍未脱下来,被人扯得半脱落半是破烂,他站在三步开外,不同于以前每次见到一张万年冰山脸,脸上分明是难堪和欲言又止。
方才施琏儿失心疯情况下,连更为不堪入耳的话都出来了,“你为什么拦着我,为什么每个人都护着她,她是个狐媚子,你吃了她什么迷药,迷得你神魂颠倒了是不是……”
施玥儿对韩成敖说,“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待会就来。”
韩成敖不愿意,冷哼一声,她瞪了他一眼,他才自知理亏地挪了几步。方才他死活加入混战中,差点拉也拉不住。他原本瞧施家上下不顺眼,听够了施琏儿污言秽语,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旧恨未完,新仇又起,以他的杀伤力,难保在奠堂上制造出新的冤魂来。
她又朝他狠瞪,他才悻悻道,“你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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