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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年多,硬是把那孩子给逼死了!那日受了一肚子的气,跑回家来便悬了梁!怀莲她爹因悲伤过度,精神恍惚,没过几日便在采药的时候失足落下了悬崖……贫妇那可怜的怀莲侄女儿短短时间内便失了两位至亲,亏那孩子生性坚强,料理了家人后事,只身上京来投奔了贫妇。”
季燕然似是略一沉思,道:“敢问嫂子可知道怀莲的亡姐生前所嫁的夫家姓甚名谁?”
孟姑姑犹豫着道:“这……这个贫妇不好说……”
季燕然笑道:“嫂子不必顾虑,这里是岳府,房中只你我二人,但说无妨。”
孟姑姑想了片刻,终于一咬牙道:“也罢,反正怀蓉那孩子也早已不在人世,有何不可说的!那孩子生前的夫家,正是当时鸣城所辖的隐秀县的县令——步九霄!”
这话险些将我惊得摔下椅子去——步九霄?是、是此刻在岳府的这个步九霄?这么臭屁的名字应当不会在鸣城之中有重的罢?这——这个——步九霄娶过妻?怎么会?!天——太让人惊讶了!想不到我那位姨母对此事竟然只字未提过!——也是,她同岳明皎一家有八九年未曾来往过,纵然中间步九霄娶过妻又死了妻,只要他们不提,岳家自是无从得知。姨母本就急欲让步九霄娶了我好靠上岳明皎这棵大树,又如何肯将自己儿子曾经娶过妻的事自曝出来呢?!
难怪……难怪……这下子整个案子可以说是水落石出了,怀莲的动机也已知晓,自是为了她那个被恶婆婆——我的姨母气死的姐姐报仇!至于甘草与鲤鱼同食可致人死亡之说,在药店帮过工的怀莲自然有机会听人说起,而给甘草去甜味的方法想必也是那时学来的。
事情至此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再问的了,季燕然简单地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后便令人将孟家姑姑送出了府去。
我摸索着由书架后走出来,向季燕然道:“照此看来,案犯当是怀莲无疑了,只怕她是听府中之人提起了将要来府中做客的表少爷的名字与她姐夫是一样的,再悄悄地一打听,便知确是同一人,因而起了复仇之心,利用她端菜的职责便利及所知的药理知识布下了这一次的投毒案。目前只差了物证,恐怕要到怀莲所住的下人房去查看方能有所收获了。”
季燕然笑道:“话虽如此,为兄却仍有一事不明:那鲤鱼汤被做出来后放在灶上,负责端菜的丫环共有六名,怀莲又如何能确保自己可以抢在别人前头端到那盆鲤鱼汤呢?”
我仔细想了一阵,蓦地有了答案,道:“放菜的灶台并非做饭的灶台,此灶台专为腾放已做好的菜肴或撤下的菜肴而用,因厨子们做菜时是不许其他人进入伙房的,是以腾放菜肴的灶台砌在伙房的外间,砌做窄窄的长方形,被做好的菜肴由厨子按出锅顺序一一放于灶台上排成一排,以供端菜丫环们鱼贯端上桌去。因按待客礼仪,菜是一道道摆上去的,因此对端菜丫环的要求便是不得一窝蜂地将菜端上桌,或是一窝蜂地跑去伙房端菜,而是要像流水线一般,时刻保持有人端菜上桌,有人在从伙房到前厅的途中,有人到伙房取菜,因此这六名丫环必是一名一名地排开,鱼贯往返于伙房与前厅之间。因鲤鱼汤重在汤味,是以需慢火熬制,出锅时间自然相对较晚,怀莲在端先出锅的菜时便留意着灶台上未被端走的还有几个菜及至鲤鱼汤中间隔了几个菜,如此只需心算一下到下一轮自己折回伙房取菜时端的菜与鲤鱼汤相差几个,在途中或快或慢地调整与其他丫环的排列位置,便可令自己赶上端那鲤鱼汤了。不知灵歌这么想可对?”
季燕然不禁笑道:“灵歌妹妹果然机敏过人!看来便是如此了。取物证一事交由为兄来办罢,案犯当是怀莲无疑了,这一次较量为兄是输给了灵歌,甘拜下风!”
我淡淡笑了笑,道:“燕然哥哥不必再哄着灵歌了,自始至终灵歌都是在燕然哥哥的提点下进行的思考,灵歌要行的每一步,燕然哥哥都已事先开好了路,可以说,若不是为了等着灵歌迟钝的做出反应,燕然哥哥只怕早便将案子破了。这一场所谓的较量,从一开始结果就是明摆着的,灵歌哪里敢当真不自量力地同燕然哥哥去较量呢?只好多谢燕然哥哥的照顾,替灵歌排遣因双眼暂盲而产生的忧虑。愿赌服输,照此前你我协定的筹码——燕然哥哥有何问题要问,灵歌必定据实以答。”
季燕然哈哈一笑,道:“好罢,既然灵歌妹妹这么说,那为兄只好厚着脸皮自居胜者了。至于为兄想问的问题么,只有一个,很是简单,不过就是想知道灵歌的生辰罢了,不知方便答否?”
我偏开头,轻轻地深吸了口气,转回脸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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