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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过,离了几寸的距离,掌心中仍能感到丝丝凉意,抚到剑尖时,手已是冰冷了。
“大凶之器。”
蓝因愣一愣,这柄剑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他手捧此剑,心里亦难抑兴奋之情,但这四字入耳,便如一盆凉水浇下,再无半点渴思之意。
旻帝命道:“送到舱内。”
蓝因又一愣,却不敢迟疑,应道:“是!”转身便向船上去,众护法看他捧剑入舱,互视一眼,脸上虽不动容,双手却暗暗握得紧了。
旻帝抬首仰望面前这座形状奇特的山峰,过一刻,转过身来,向船上人道:“这里才是你母亲殉难之地,若要报仇,便跟我来吧。”说罢举步上了登峰山径。
众护法和北军诸人看到白衣男子持剑而出,各自退开一步,让出道路。那年轻男子似有迟疑,微微仰首,也看那山峰。众人都留神去望他容貌,长眉凤目,薄唇如削,一副极深刻轮廓,周身华贵之气让人一见心折。众人一望而垂首,都想:确实像极了。
不知为何,旻帝脚步迟缓,仿似每一步走得都甚吃力。小半个时辰过去,方到山腰。他停一停步,回首看那男子在十步之遥也停了。他走得慢,那男子也跟得慢。剑是垂下了的,要去看那面上神情时,却是故意微微一侧,避开他目光。
旻帝一笑,回身指着山路尽头道:“不知那株老枫还健在否?”
那男子迟疑一下,自他身旁越过,径自往山顶快步而行。
山顶一处平台,黄石地上光秃秃片草不生。枫树却是生在峭壁之上,满枝红叶挡住一处断崖,崖下冶江湍急奔流。
楚天望那江水,这一跳,应是粉身碎骨了。
那银灰色人影还在山道上蹒跚前行。他身姿峻拔,也是四十左右年纪,只眼角略带皱纹,看去依旧英采勃勃。然而这条山路走来,千辛万苦,那副威容英姿,一步一步的,慢慢憔悴下去。
昨日江南岸边,看过另一张脸上,有一般无异的憔悴容颜。
楚天看他上来,转过脸去,目凝江水。
旻帝笑得无奈:“一个字都不肯说么?你母亲在上面看着我们,此刻一定很伤心了。”
楚天唇角微颤。
无语。
等一刻,旻帝眼眶慢慢有些湿润,终于长叹一声,黯然道:“下山吧。我派人送你过江”
他举步下山,却听身后人问道:“当日,她为什么不肯跟你走?”
旻帝目中落下泪来。
“因为……”
楚天等这回答,那背脊轻颤,良久不再说话。
“为什么?”他再问,冷的声音。
“因为……因为她知道,我的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而另一个人却是全心全意的对待她。”
旻帝转过脸来,两人四目终于相视,静静凝视彼此片刻。
旻帝垂下眼帘,听山风呼啸,江水滔滔,缓缓说道:“我为这片江山把心爱的女子送到另一个男人怀中,她帮我达成了夙愿,却终于也弃我而去。”
楚天看那凄楚锥心神色,冷冷开口:“重头再来,你亦不悔。”
旻帝看他一眼,一笑,道:“不错。”深深吸气,冷冽江风入口,颊上泪被吹干。他再抬眼时,那双眸已复贯有神采,晶光粲然,楚天看入眼中亦觉神魂一荡。
旻帝道:“我只后悔一件事情——当日不该听从阿婧遗命,而应毙穆王于剑下!”
楚天心中一凛,那摄人语声却又和缓了,看着他脸微笑道:“我竟也会一时心软,酿成了今日的相见不相认。”
楚天看那眸中殷切之意,竟不能抵挡,只得垂眼避开。
旻帝叹息:“他养育你二十年,你们原该有些感情的。然而,倘若他对阿婧仍有一丝情意,昨夜之事怎会发生?”
楚天默然。
旻帝望他深沉面颊,微笑道:“他一定料想不到,早在十八年前,阿婧临终之日,我已从她口中得知真相。”
楚天望向崖下,喃喃道:“原来她心里还是只有你一人而已。”
旻帝一震:“你说什么?”
楚天漠然看他一眼:“原来你还不明白。”
旻帝道:“你去哪里?”
“去找穆王!”
红影谷中军大营上空,处处白幡飘扬,人人臂上系一白条布,全军哀容。
中军统领付龄裕听得禀报,急匆匆迎出大帐一里之外,见两个人影一白一灰自江边而来。
他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