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页)
摸到那个荷包还是温热的,想必是香君自己系在身上的,刚刚到后面去,只是为了解下来以及放东西进去。
书寓里的姑娘只有对很相知的客人,才会送些体己私物,如香囊、荷包、汗巾之类,那也是一种拢络人的手段。
一则以示恩爱纪念,最主要的目的,则是给客人拿去在同伴间夸耀,因为这也是一椿很有面子的事。
不过这种订情的私礼,也不是很容易得到的,除了花足银子,还得姑娘确实看得起你,把你当作恩爱密友才会那样做的,即使有钱,还不一定能捞到这种体己回礼的。
有位盐商看中了一个红姐儿,在她身上花的金子也足够打个同样大小的人了,住也住过了,芳泽也亲过了,可是那位姐儿对他始终是冷冰冰的不假辞色。
那位盐商送给她一个用珍珠缀起来的荷包,心想,那位姐儿至少可以回他一个体己的荷包了。
那位姐见也真绝,谢谢他厚赐,也答应等半个月后,特地精心刺绣一个荷包还赠给他的。
因为半个月后他恰好有事再过金陵,这个消息喜不自胜,半月后,船过金陵,为了桩点面子,特地把那位红姐儿叫条子请到客船上,摆下酒席,遍请同伴好友,想在席间把那些体己私物当众风光一下。
因为,他听说那位姐儿从他走后竟是闭门谢客,专心在楼阁上刺绣。
如此厚德,着实令他既欢喜又感动,更由于风月圈子里都知道这个消息,尤使他感到风光体面,乐不可支。
终于那位姐儿的体己物来了,是一只锦绣十彩的绣花荷包,花团锦簇,十分漂亮,上面还绣了吉祥如意等字样,确也是祝祷之词,荷包里还给他装满了制钱。
但是,那位盐商却像吞了几十个煮熟的鸡蛋,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半天吐不出一口气来。
原来那个荷包足足有箩筐大小,里面装足了一万个制钱,由两个脚夫挑着来的。
荷包是姐儿亲绣,费工之钜,半个月必是赶得手不停绣,图文并茂,里面放了通宝,充满了吉祥意味。
人家答应他要别出心裁,与众不同,这一点也做到了,这是一份前无古人的妙礼,但却不是那么回事。
那位盐商自然是就此绝足秦淮,不好意思再来了,这段妙闻却留传在金陵,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秦淮书寓中姐儿的体己礼物得之的确不易,而且无法强求的。
可是,今天香君送他这个荷包却仓促了一点,虽然他们谈得很投机,但还是第一次见面。
何况,要有灭髡留宾的交情,点过红蜡烛,做过假新郎,“梳拢”之后,才能谈得上私相授受。香君还是个待字的“清倌人”,送这种体己礼似乎也不相宜。
香君看得出他目中的疑惑,咬着他的耳根道:“娘上来了,什么都别说,回去你就知道了。”
一股暖气吹得朝宗耳朵眼儿里痒痒的,也吹得他心里痒痒的,但是,李贞娘已经扶着个小丫头,打着灯笼来到媚香楼下,他也不能多视,只有向香君告辞了。
香君伏身在楼栏上,恋恋不舍地朝他挥手告别。妈妈来了,姑娘们就不能送客人了,清倌人要拿捏身份,不能跟客人表现得太热络。
这不是法令条文,却是秦淮河上的规矩。
倒是那尊金佛的关系,李贞娘对朝宗很客气也很殷勤,送他到大门口,谢了他的赏赐,直说“太丰富了,太丰富了!”
朝宗连声回道:“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看样子李贞娘倒是挺欢迎他这个客人的,频频的请他常来坐坐,开导开导香君那妮子。
朝宗却在大费周章,口中含糊地答应着,却无法肯定,只能说:“改日定再来拜候。”
这是不定期的敷衍话,朝宗却只有这样回答。
他并不是存心敷衍,香君娇小美丽的影子还在他脑里晃动着,一股幽淡的处子芳香也在鼻前缭绕,天真、企慕而爱恋的眼神,可人的娇态,款款的深情,无时不在吸引着他。
只是他能常去吗?有这笔闲钱吗?
今天,李贞娘的见面礼好在有尊金佛搪过去,下次倒也不必再如此了。但是五钱银子的茶例总是少不了的,而且也不能只付五钱,总得多给点的,再加上下人使唤的例赏,至少也要一两银子,如果再在那儿吃顿饭什么的,那就花费更大了,自己实在花不起那个银子。
榜还没有发,发了若是中式倒还好。中了举子虽不是官,但已是一块敲门砖,拜房师,会同榜以及种种应酬都要钱,自会有人垫付,而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