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布客、农人、章阿端(第2/3 页)
,倍感凄凉,暗自伤怀。婢女仆人又时常拿怪异之事来烦扰他,戚生十分恼怒,带着被子怒气冲冲地独自睡到荒亭之中,还点上蜡烛,想要看看究竟有什么怪异之事发生。过了很久都没什么动静,他竟也睡着了。
忽然有人伸手到被子里,来回摸索。戚生醒来一看,是一个老婢女,耳朵蜷曲,头发蓬乱,身材臃肿得不成样子。戚生知道她是鬼,抓住她的胳膊推她,笑着说:“您这模样,实在让人消受不起!”老婢女感到羞愧,缩手退下,迈着小碎步离开了。不一会儿,一个女郎从西北角落走出来,神情温婉美妙,径直走到灯下,怒骂道:“哪里来的狂生,竟然还敢大模大样地睡觉!”戚生起身笑着说:“我是这宅子的主人,就等着你来交房租呢。”说完就起身,光着膀子去捉她,女郎急忙逃走。戚生抢先跑到西北角落,挡住她的退路,女郎无路可逃,便坐在床上。戚生靠近她,在烛光下,只见她美得如同仙子,便渐渐将她拥入怀中。女郎笑着说:“狂生你不怕鬼吗?小心我降祸让你死!”戚生强行解开她的衣裙,女郎也没有太抗拒。事后,女郎自己说道:“我姓章,小字阿端。不幸嫁给一个浪荡子,他刚愎自用、冷酷无情,对我肆意折磨羞辱,我愤懑忧郁而死,埋在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这宅子下面全是坟冢。”戚生问:“那个老婢女是谁?”女郎说:“她也是个死去的鬼,一直跟着我听候差遣。上面有活人居住,鬼在夜里就不得安宁。刚才是我让她来赶你走的。”戚生又问:“她摸索我是为什么?”女郎笑着说:“这个婢女三十年都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她的心情固然可怜,可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总之,胆小怯懦的人,鬼就会更加欺负捉弄他;而性情刚直的人,鬼都不敢冒犯。”听到邻寺的钟声停歇,女郎穿好衣服下床,说:“要是你不嫌弃我,我夜里还会再来。”
到了傍晚,阿端果然来了,两人情意缠绵,更加欢好。戚生说:“我的妻子不幸去世,我心中的感伤和悼念一直无法释怀。你能帮我把她招来吗?”阿端听了,神色更加哀伤,说:“我死了二十年,都没人对我有过一丝挂念。你如此重情,我一定尽力。但听说她已经有了投胎的地方,不知道现在还在阴司不。”第二天晚上,阿端告诉戚生:“你娘子将投生在富贵人家。因为前世她丢了耳环,就打骂婢女,婢女上吊死了,这案子还没了结,所以投胎的事耽搁了。现在她还寄住在药王廊下,有人看守着。我派婢女去行贿,或许她能来。”戚生问:“那你为什么这么自由,不受管束呢?”阿端说:“凡是含冤而死的鬼,要是自己不去阴司报到,阎摩天子是不会知道的。”
二更将尽的时候,老婢女果然带着戚生的妻子来了。戚生握住妻子的手,悲痛万分,妻子也泪流满面,说不出话。阿端告辞离开,说:“你们二人可以好好叙叙离别之情,改日晚上我再来和你们相见。”戚生关切地询问婢女死亡的案子,妻子说:“没关系,很快就结案了。”两人上床相互依偎,恩爱如同生前一样。从那以后,这便成了常事。
五天后,戚生的妻子忽然哭着说:“明天我就要去山东投胎了,这一分别,相聚的日子遥遥无期,可怎么办啊?”戚生听了,泪流满面,悲痛得难以自抑。阿端劝慰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们暂时多相聚些时日。”戚生夫妇止住泪水,忙问是什么办法。阿端让戚生准备十捆纸钱,在南堂的杏树下焚烧,拿着这些钱去贿赂押送投胎之人,让他把时间往后拖延。戚生照做了。当天晚上,妻子来了,说:“多亏了阿端,现在能有十天的相聚时间。”戚生很高兴,不让阿端离开,留她与自己和妻子同睡一床,从夜晚到天明,都唯恐这欢好的时光匆匆结束。
七八天过去了,戚生想到期限就要到了,夫妻二人整夜哭泣,向阿端询问还有没有办法。阿端说:“这情形实在很难再想办法了。不过我可以再试试,但需要百万冥钱。”戚生按她说的数量焚烧了纸钱。阿端赶来,高兴地说:“我派人去和押送投胎的人商量,一开始他很为难,看到这么多钱,心思才动摇。现在已经找了别的鬼代替你妻子去投胎了。”从这以后,戚生的妻子白天也不再离开,让戚生把门窗都堵上,屋内灯火长明。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阿端忽然生病了,精神昏乱,烦闷不安,神情恍惚,就像见到了鬼一样。戚生的妻子抚摸着阿端说:“这是被鬼缠上才得的病。”戚生说:“阿端自己就是鬼,又能被什么鬼害病呢?”妻子说:“不是这样的。人死后变成鬼,鬼死后变成聻。鬼害怕聻,就像人害怕鬼一样。”戚生想要请巫师和医生来医治,妻子说:“鬼的病怎么能用治人的办法呢?邻居王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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