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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自栖风口受伤后,司马逸没再继续把他留在身边当近侍,而为了疗伤,穆严又传了他内功心法,虽未拜师,穆严也已是把李章当作徒弟一般的了。回到王府后李章总是借由留宿侍卫营中,司马逸知道后并未责怪,反把何青派去了他处。这让李章多少生出些脱离男侍身份的想法来。因此,这日突然听见司马逸传召,顿时又生出站在悬崖边的惶恐不安来。
司马逸听见李章进门依旧没有抬头,李章小心忐忑地请过安,见司马逸一直不出声,他也就一直跪着没有动。
好一会,司马逸掀开眼皮,果不其然瞧见李章一动不动地垂头跪着,心头又是火起,啪一声丢开笔,瞪着李章就骂:“你是死人啊!就知道跪跪跪!读的书都读到哪去了?连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
李章自来王府后看的最多的就是司马逸的怒气,这时候倒没从前那么怕了,见司马逸逼得紧,垂头回道:“下奴愚钝,不知王爷所虑何事,不敢妄言。”
司马逸气道:“你确实是笨!人家都已经是前敌主将身边的牙门将了,你却只会唯唯诺诺!同胞姐妹,怎么就生出如此天差地别的儿子来!亏得李家还是书香世家,竟连文才都要逊于人么?!”
李章闻言倔了起来:“王爷要下奴去考学么?”
“十四过了童生试也没什么大不了!”
“下奴可以继续考。”
“……你是本王的奴仆,还想考出身?!”
“那就不是下奴文才逊于人了。”
司马逸笑了起来,起身踱到李章身边,挑起他的下巴:“好,有些傲气了!不过,你似乎有些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李章身子一颤,刚刚颓下的双肩突然再次拔起,就着司马逸的手势勇敢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请求道:“求王爷放过下奴!下奴会是九番阵最好的指挥令!”
司马逸第一次看见李章墨玉似的眼里骄傲自信的光芒,亮得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他心中一动,随后却涌起另一种莫名的恶劣想法,让他加大了手下的力度,眯着眼睛冷冷地说:“你忘记本王说过的话了。”他看着李章眼里的光芒瞬间消散,换成熟悉的惊惧茫然,却仍有一点倔强隐现其间。
司马逸松开手,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晃了一下,有些隐约的失落,在彭然扩散开的得意中也像李章眼中的那点倔强一样,载沉载浮。他转过身,闲闲地负手道:“说,该领什么罚。”
李章倔强地抿着唇。司马逸也不催,维持着凌然的压迫感,心里竟越来越轻松起来。
李章终于低下头去:“恣意忘情,杖二十。”
司马逸的心情已是拨云见日般的好,斜睨着颓丧的李章,冷声加责:“初犯如此,再犯加倍。自己去领刑!”
李章黯然行礼后退出,司马逸又恶劣地加了一句:“今晚由你侍寝!别以为本王大度就可以恣意妄为!”
李章满脑子轰响着司马逸最后那句话,浑浑噩噩地在刑房挨完打,又浑浑噩噩地忍着伤痛回到小院。何青回来了,看见李章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扶他进屋,进进出出地打水敷药、熬粥煎药,好容易整理好了,刚想问问出了啥事,就见何平带着他的宝贝盒子跨进院门。何青连忙迎了出去。
“平叔来了,您是不是弄错了?公子这刚挨了打……”
何平驻了步子,瞧瞧半掩的屋门,摇着头压低声音对何青说:“王爷吩咐的,怎么会弄错。你去找李医师要些药来,回头能好过些。”
何青泫然,却知不可改变,只能出门寻药。
李章晕晕乎乎地趴睡着,忽觉下身一凉,本能地翻身弹起,背后的伤顿时齐齐叫嚣,踢出去的腿也被人一把捏住,他控制不住平衡地砸回床上,痛得死死咬紧牙关,眼角迸出泪来。
何平安抚地放好李章的腿:“是我,莫乱动,小心伤着。”
李章一听是何平的声音,心头原本茫茫然的痛顿时清晰起来,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只能一头埋进枕中,咽下喉头的呜咽。
何平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见李章埋在枕头里久久不动,连忙伸手把他拽了起来。李章已经闷得满面潮红,气息急促。何平叹口气,劝道:“公子何必看不开。王爷心火盛难免严厉些,公子还是检讨些顺着些。府里的人都是恨不得宠,您这样倒要让人说是拿捏矫情了。”
李章气不过:“我才不要这样的宠!”
何平不乐意了:“公子说的什么话!都是王爷的人,王爷喜欢了那是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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