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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我要说:不会。
向蝉而生62
使用有语音意义的概念来进行思考或交流的确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思考方式,也就是主流。
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包括海伦在内的聋人与常人有着不同的作为。
我想,研究这一点不但对聋人语言康复有巨大的好处,也许会对现在的电脑模式有所作用。
因为这个基本上靠“文字”识别的机器,也常常使人感到“怪异”,其中最大的“怪异”就是:太死板了。
这个愚蠢的家伙对人类多种多样的表达还不能够完全识别,对含义“模糊”的概念常常闹出笑话……
它的“听力”你就更不敢恭维了。
想让“电脑”完全听懂人类的有声语言,至今仍然困难重重。但是,这个似乎对“人机交流”妨碍不大……
说实在的,在那漫长的寂静岁月里能得到一点儿快乐和进步,完全是靠着爸爸妈妈的慈爱和智慧。
后来,我的康复,也是因为爸爸妈妈的教导。
他们不但承担了海伦的老师莎利文小姐的所有工作,而且还承担了一份内心因为人类亲子关系而产生的巨大的痛苦!
常常的,我的妈妈会被这种痛苦弄到筋疲力尽,焦躁难拔。
与我的妈妈比起来,我爸爸张世平倒是坚强了很多。
我很佩服我的爸爸,他不但没有因此歧视我们母子,而且因为这些而承担起全部经济、教育和安慰的责任。
清瑟怨遥夜,绕弦风雨哀。
孤灯闻楚角,残月下章台。
如果没有爸爸作经济和精神的支撑,恐怕我和妈妈今天生命早已经不复存在。有时候我想,如果电脑有了爸爸妈妈的爱,也许会快一点学会“听取”,可是,它毕竟不是生物……
呵呵。
向蝉而生63
慢慢地,我也明白了生活上的一些事情。
当我有了一点点听力和语言能力,父母就带着我和朋友们一起外出吃饭、游玩……有朋友来串门,我总被叫来见客人。
看着别人或惊讶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父母从来也不为所动。
走时,我挥手告别,竭力说“拜拜——”;来时,我笑脸盈盈,热情地端上茶水……至今,我还清楚记得我的这种特殊手势和口型所表达的意义。
那个时候,我并不能够正确认识世界和我自己的疾病,还以为世界上表达和接受(信息)的方式,就是我所局限的方式。
我的沟通的困难暂时被父母的爱心所替代。
已经记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到自己与众不同了,这应该是在来到南方上了幼儿园之后的事情。
我曾注意到老师用嘴巴讲课,小朋友们都是用嘴巴在交谈,而不像我用手比画着。
因此,我会站在两个谈话者之外,长时间观察他们的嘴巴的动作,可是我仍然无法明白他们的意思。
于是我疯狂地张闭嘴唇,发出“啊啊——”的原始声音。我企图与人们交谈,可是他们一点也不懂我的意思。
我十分惊讶,生气极了。
后来我就画简单的图形给他们看。
就像小说《小王子》里面所说的。小王子是个外星人,他靠“画画”来和地球人说“话”。非常经典的一段。
向蝉而生64
我就这样和人们有了沟通。
不久,我就能够在小朋友之间自由走动,交流。还带领他们做游戏呢。
他们之所以肯接受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是因为我是外地人。他们以为我的怪异全是因为不懂广东话的缘故!
我的阿姨甚至很高兴地对我妈妈说,她们的“话”我全能懂!
其实,这是因为孩子的生活很少,所要表达的东西不多,还因为幼儿园的生活十分有规律的缘故。
但是我的幼儿园阿姨却坚持说我能够听得见,只是有些怪异的广东话我才听不懂……
这样说也有一些道理,因为我的确还残存了很少的听力。我大约听得见高音喇叭的疯狂鸣叫……但是对于巨大的雷声我却很难听见。
这是因为,我的听力除了响度,在听取不同的频率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失。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听力学和声学的东西,直到我上了中学,才勉强弄懂。
这也就是为什么,助听器那么贵:因为每一款助听器,几乎都要针对不同的失聪人士,做非常精细的个性化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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