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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道,“只是,烟儿该怎么办?象燕笙说的,她应该是无辜的……”
“被我们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我也希望她是无辜的,可是,如果她也不无辜呢?”柳临山的语气里透着一种难掩心痛的悲伤,“太子殿下,柳家识人不清,被小人欺瞒,无意间犯下欺君大罪,所有罪名,我柳氏一门绝不推诿。但在此之前,请太子殿下允我一日,让我今夜查明一事,明日我柳临山就进宫面君领罪。”
君玉楚不解地问:“老庄主想要查明何事?”
柳临山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太子殿下就不想知道,即将迎娶的太子正妃、柳家长女柳烟儿是不是无辜的吗?”
君玉楚愕然愣怔,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
是夜,早已人去楼空的沁园汲水阁,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更加苍凉寂廖。自出事以来,老庄主柳临山就下令,不得挪动汲水阁里的一切。花厅内,桌上的酒坛、酒杯、碗筷一如出事那天一样,杂乱无章的搁置着,仿佛那一夜的酒宴刚刚散去。
一个黑衣人悄悄地潜入汲水阁内,借着手中微亮的火折子,迅速在桌上和软榻的矮几上翻找着,最后索性将几个找到的茶盅一骨碌抱在怀里,走到临湖的一扇窗前,尽数扔了出去,湖面上传来几声沉闷的“扑通”声。做完这些,黑衣人关上窗,灭了火折子,又悄无声息地出了汲水阁,跃身消失在夜色里。
两道黑影立即远远地跟了上去,直到看到黑衣人跃墙进了馨园,他们才停了下来,转身回到柳临山的书房。
“老庄主做了什么?”君玉楚问,脸上是一片沉寂的淡然。
“只是让云济的娘下午去了趟馨园,很无意跟她聊了聊章柳两家几十年前的那场恩怨,还有,关于当醉的奇异之处。”柳临山长长地叹了口气,象是在极力压住心头的某种情绪,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她,果然是知情的。”
“师娘也知道小树的身份了?”
“她不知道。在离开苍都之前,她都不会知道,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离开苍都的话。明日我会进宫面圣,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呈报皇上。柳氏一族两百余口,全凭皇上发落。”声音沉了沉,柳临山又道,“小洛子他们的尸身找着了,树丫头她恐怕也凶多吉少。他日如果发现她还活着,求太子殿下看在柳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护她一命吧。这孩子命苦,我柳临山今生怕是没有办法补偿她了。今夜之事,只不过是不甘心让人这么轻易地夺走她的一切,所以,想让太子殿下了解真相。”
柳临山心里清楚,太子君玉楚需要娶一个柳家女儿来安民心,即使这个女儿是假冒的。在小树生死不明又确定清白已失的情况下,一个月之后的太子大婚早已召告天下,势在必行,而柳烟儿无论在小树的事情上无不无辜,她都是那个稳做太子正妃的人,柳家甚至仍要风风光光地送她出嫁。但柳家其他人,尤其是知晓这个秘密的人,是凶是吉,生死难料,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只能听天由命。
“其实,我想给小树的,是其他人夺不走的东西。”君玉楚暗暗从袖中掏出一个紫色绣着腊梅花的香囊,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轻声道,“小树她一定活着的,我会找到她的。明日我会和老庄主一起进宫,柳家的平安,我来护着……”连同章家的一起。如果这是小树的心愿,那他就遂了她的愿。
“护柳氏一族安,乃树之愿。昔赠剑之诺,请君务守之。树日日祈天,佑君之天下久安。又:若能护章家人性命,不甚感激,他日定厚礼回报。”
出了柳府,君玉楚坐在马车里,抚着额头陷入沉思,不由再次想起小树留下的书信中的内容。若说小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书信中赫然写着让他“护章家人性命”就显得很不合理,若说她自始至终都被蔓娘蒙在鼓里,那为何最先护着的却是柳家?两相矛盾,让君玉楚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此刻,他更希望她能象去太子府给他留下书信一样,从容地从坠崖的马车里逃脱。根据探回的消息,他推测在躲开沁园侍卫逃离沁园后,她去太子府留下了香囊,而后出城就遭遇了章稽派出的杀手,经一路追杀后在城外三十里处坠崖。随她一同离开的三个人都死了,尸身经云济确认后已经埋葬,唯有小树一人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撩开窗帘,君玉楚抬头看着马车外繁星点点的夜空,幽幽地道:“为了等到你的厚礼回报,我就暂时留着章家人的性命。你,一定还活着,一定会出现,对不对?”
夜风无声的拂过,“哒哒”的马蹄声在宁静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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