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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心,很难捉摸的。”左风啸自床上起身,伸直腰干,做了个舒展动作,像头豹般优美。“明明心里有你,却爱耍些手段。”
“凝不是那种心机重的人,她只是单纯想躲我。”黑炼烦躁地以指爬梳黑发,让人分不清穿梭在指缝的究竟是乌黑的发丝还是熊熊火焰。“全世界的人都躲我,我可以理解,可是竟然连凝也……”
她难道不明白他与她是孤独的个体,非得要拼凑在一块才能完整?没有人比他更爱她、更懂她,也没有人比她更教他倾心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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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凝这几天习惯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无声沉思。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可以维持原样坐上好几个钟头不动,连呼吸都是那么轻微,像不曾存在一样。
她想起了从前,好久好久之前的事。
有些记忆是淡化了,她知道,几乎快要如同她的“感觉”一样,全部都快变成淡淡的模糊影像,再不用多久,她不仅止失去了“感觉”——所有对外在事物的喜怒哀乐,心情的好坏、情绪的起伏,就连过去曾发生过的往事,竟然也像被水冲刷,日渐消去。
正确来说,她越来越趋近于“冰”,将所有都冻结起来。
那不能称之为遗忘,因为她记得的,记得事情的发生、过程及结尾,可是她忘掉了那时的心境及感受。
她必须要很专注去想,才能拼凑起一些破碎的片段。
就像现在,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黑炼的过去……
记得黑炼像个小黑炭似的,浑身上下除了几丝未灭的星火,那张小小的、倔倔的脸蛋上全是一片烟熏的黑;却忘记了她那时有没有因他狼狈得好可爱而发笑,在记忆中,搜寻不到。
记得在她投眸注视他时,黑炼轰地整个人又燃烧起来,囚着他的小小牢笼瞬间被照得火亮;却忘记了她是否吃惊或害怕,她皱眉回想,还是徒劳无功。
记得她隔着笼子的铁栅,小心翼翼伸出了自己向来好冷好冰的手,触碰小黑炼蜷缩得像颗火球的身子,小黑炼如获甘霖一般,揪住了突如其来的冰凉快意,几乎想用她的手替他抚灭全身的热焰;却忘记了当时她为什么想伸出手去……
记得小黑炼朝着她咧开了笑,却忘记自己做何回应……
“记不起来了……”黑凝抚额,好似在用力回想,更像脑部发出剧痛,疼得她不得不去压按太阳穴止痛。
努力许久,黑凝终是放弃,因为她太熟悉这种每天每天都会忘掉某段记忆的情况,她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也许有一天,她会记得黑炼,却永永远远忘记黑炼对她而言曾经是个多特殊的存在,忘记黑炼是如何影响她的心情起伏,忘记黑炼总让她又是叹息、又是为难……
想到这里,她毛骨悚然,几乎是浑身窜起寒意——照理来说,她对寒冷是没有感觉的,可是她清楚,这种寒意,是绝望的冷寒。
“要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黑凝原本已颓然下垂的肩又绷紧起来,淡黑的长睫紧紧合闭着。
她不想忘的,真的不想。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我又惨败回来了啦!”右绾青一进门就哇啦啦大叫,将黑凝好不容易凝聚的专注力打散。
“我一点也不惊讶……”跟在她后头的右叔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右绾青正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大衣,恶狠狠地横他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左派全是狡猾无耻之辈,我们右派正直又海派,当然会吃他们的亏。”被杏眸恶狠狠扫过,右叔连忙补救自己的失言。
这马屁拍得正好,右绾青就在等这样的台阶下。
“对呀,尤其左派里最最无耻、最最下流的首领,更是他们帮里的最佳典范!”右绾青接续着讲,赶忙将自己包成粽子,因为无论再怎么义愤填膺,也不足以燃烧身体的脂肪御寒。
“不过你没说你惨败了什么?”右叔小心翼翼地问。上次右绾青一回来也是大喊惨败,结果是把童贞赔给了左风啸,这回不会又重蹈覆辙吧?
“我不是说要叫左风啸替我想办法处理黑凝吗?”说到“处理”那两个字时,右绾青只以嘴型带过,避免被黑凝听到,又把他们冰成南极企鹅。
“左风啸不同意?”
“错!他同意。”右绾青抛出和右叔认知中完全不同的答案,害他楞了足足好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