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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镇是典型的江南小镇,镇中流水迢迢,马匹只能止于镇口,之后便改乘乌篷船。容卿两世为人,却是头一次坐这种小船,加之摇橹的技术又差,被晃荡的头晕眼花,胃里也上下翻腾的厉害,强忍了片刻,终是没能抵挡的住,“哇”的一声吐出来,且一吐便无法收拾。
等到船停时,她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了,被赵姐驾着胳膊拖上岸,便一下瘫软在青石板的地面上,连膝盖被撞伤了都未发觉,迷迷糊糊的歇了小半个时辰,才缓过来。
抬头看看时辰,已是月上中天,再也耽搁不起,便强撑着站起来,在赵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跨入了岸边一户人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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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漆黑一片,正厅里却极为热闹,十几个黑衣人手持火把分列两边,中间地上一群人如粽子般被串绑在一起,塞了帕子的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其中一个老翁似是被吓昏过去,几个年轻男子围着他掉眼泪。
见容卿进来,黑衣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地行礼,神情颇为激动:“大小姐。”
“辛苦各位了。”容卿点点头,示意她们起身,探究的眼神在那串粽子身上转了一圈,赵姐心下了然,抬眼看向站在最前面那个黑衣人头领,黑衣人头领连忙出列,对容卿道:“人在旁边梢间里,小姐随我来。”
一行三人出了正厅大门,往东行了几步,便是次间,过了次间后,便是梢间所在,典型的中原建筑风格,江南建筑与此迥异,推门进去后,容卿发现不止外部布局如此,里边的摆设陈列也是如出一辙。
她在临窗大炕上坐下,拿了个引枕垫在腰后,不待开口,跪在地上那个被捆绑成麻花状的老妪便气吼吼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半夜私闯民宅,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是什么,能当饭吃么?”容卿往后一靠,揉着膝盖慵懒的说道:“我们是来寻仇的。”
老妪怔了一怔,随即辩解道:“我们孙家向来与人为善,从未与人结仇过,寻仇之说从何谈起呀?女侠莫不是走错了门户?”
“向来与人为善?从未与人结仇过?”容卿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冷笑出声,斜眼瞅着她,质问道:“既如此,何必改名换姓,千里迢迢从中原搬来江南,祖传的手艺都抛弃了,改行卖起豆腐来?只怕是做贼心虚罢?”
老妪脸色顿时惨白,仍死鸭子嘴硬的垂死挣扎道:“女侠果真是走错了门户,我们孙家世代久居平安镇,并非自中原搬迁而来,且孙氏豆坊是百年的老字号,在林州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女侠若是不信,随便找哪家街坊邻居打听一下便可。”
“信,当然信。”容卿点点头,见她暗自舒了一口气,又突地嗤笑出声:“可惜那都是孙家的事儿,跟你们姓庞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语气顿了顿,又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你们也真够本事的,害我寻了这么多年都无果,若不是劳动紫竹门的红叶堂主亲自出马,恐怕你们还要在此过上几十年的安乐日子呢。”
那老妪闻言吃了老大一惊,颤着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容卿从袖子里掏出个信封来,将其打开,取出一封发黄的信笺,然后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凌空一抖,将那信笺送至她眼前,那老妪只扫了一眼,便浑身脱力的瘫软在地。
静默了片刻,她似是突然想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奋力跪爬到容卿面前,拽着她的衣角哀求道:“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之事乃我一人所为,你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无话可说,但我的家眷是无辜的,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请务必放过他们。”
“他们是无辜的,那我慕容家上下五百多口人就是罪有应得?”容卿气红了眼,一脚将她踹出几丈外,撞到门边的多宝阁上,当下便喷出一口鲜血。
中原旁氏以复刻之术闻名于四国,书法字画肖像程度近乎以假乱真,真迹难寻,复刻之作亦价值连城,所经营的多宝斋生意极其兴隆,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络绎不绝,然树大难免招风,庞潋滟清楚记得那是十四年前深秋时的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有人持刀闯入家中,用全家老小性命相挟,命自己仿照慕容大将军笔迹誊抄一份写与敌国长公主的信笺……之后不久传出定国将军慕容彗通敌叛国,安平女皇雷霆震怒,下令慕容氏满门抄斩,九族之内女子流放岭南,男子没入教坊……
慕容家世代镇守边疆,保家卫民满门忠烈,原是庞潋滟最敬仰的,最后却被害的如此惨淡收场,虽说身不由己被迫如此,心里到底愧疚,却又不敢将事实抖出来,特别是意外得知当初逼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