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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学费,一路坚持让她念到大学。
「教育是脱离贫穷的唯一方法!」父母从小就这样告诫她。
国小六年级以前,桑伶丝从来没有穿过鞋,冷冷的冬天她得赤著脚、咬著牙,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到平地的小学去读书。虽然家里没有书
桌,她将棉被叠起来写功课,照样每学期拿第一名,还当选过模范生。
然而三年前,就在她高三那年,身体向来硬朗的父亲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在田里倒了下去,母亲奔回家,打了119,救护车却在山里迷了
路,转了好几圈才来到这里,父亲经过急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从此瘫痪在床上,变成植物人。
为了让父亲醒过来,母亲不惜花光家里微薄的积蓄,后来还用田地与房屋做为抵押品,向银行借贷了几百万,给他最好的医疗,但是奇迹
终究没有出现,一年前的某个深夜,父亲停止了呼吸,眼角滑落一行清泪,离开了人间。
父亲过世之后,每个月光是本金利息就要付出好几万,压得她们母女俩快要喘不过气。
金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她一心只想赶快毕业,赚很多很多钱,解决家里的债务压力,买一间舒适的房子,把母亲接下山,
让她过过好日子,享享清福,她不希望母亲成天在太阳底下拚老命干活!
想到这些,桑伶丝打了个冷颤。
卑微如她,究竟何德何能得到他的青睐?她能在他身边待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也许只有几个月,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定很快就会
厌倦她。
如果她的脑袋更清楚一点的话,应该明智的拒绝他的追求,但她显然被冲昏了头,不但留他在家里吃饭,最后还让他住下来。
他帮忙劈柴、烧水,跟她们母女俩一块吃山菜、啃地瓜,在简陋的石砌浴缸里洗澡,到了晚上就在客厅硬邦邦的地上打地铺。
桑伶丝躺在自己的房间,不时听见他拍打蚊子的声音,有些不忍心。
天才微亮,她急急忙忙跑出来。他正忙著收拾地铺,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头。她定睛一看,他果然被叮得满头包。
心口一紧,她的眼眶蓦地泛红。
「真是不好意思,委屈你了。」桑母过意不去,赶忙拿出百草膏替他消肿。
「没有委屈,我很高兴,真的」比起黎梦薇的十指功,山里的蚊子算是客气了。
他情愿蚊子咬他一人,也不愿它们去招惹她们母女俩。
正文 第七章
吃过简单的早餐,桑母就像赶鸭子似的赶桑伶丝回台北。
「妈」她想起田里还有好多工作要做。
「没关系,那些我做习惯了,一天没做,反而全身骨头都不对劲。」桑母拍拍她的手。
这个贴心的女儿,从小吃了这么多苦,幸好她的一双手依然白细,她的脸蛋依然无瑕,她是上帝赐给她最好的礼物。
「回去吧!好好读书,好好工作,好好把握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与幸福!」她唯一而亲爱的女儿,希望她能找到可以尽情撒娇的肩膀。
「桑伯母,你放心,我们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雷凛然第一次接触到这么淳朴而善良的妇人,只是她肩上的担子似乎太重了。
「好,下次你们回来,我杀一只大母鸡给你们补身子。」桑母俨然已经把雷凛然当成自己的女婿看待。
「一言为定!」他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
透过后视镜,桑伶丝清楚看见母亲脸上的皱纹,她的腰背佝偻了,长年的劳动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一双手粗糙得几乎没有一
片完整的肌肤。
她突然心生不忍,她的母亲用一斤斤的稻米地瓜替她缴清学费,孤零零的守在山里,转眼就要六十岁了,仍得天天下田干活,在大太阳底
下受尽煎熬。什么时候母亲也可以吹吹冷气、享享清福?而那天还要等多久?
回台北的一路上,桑伶丝一直很沉默,忧郁的望著窗外。
「你在担心桑伯母吗?」雷凛然忍不住猜测。
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脸色也很苍白。
「我们把桑伯母接来台北住,好不好?我们两家都人丁单薄,如果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会更热闹一些。」
他热烈的提议,却换来她的摇头。
「再说吧!」她又叹了口气。事情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