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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醇的问题引起科学界和商业界的广泛兴趣。
获得博士学位之后,既然在合成类固醇的工作方面颇有成效,那么洛德博士再搞两年博士后的研究,看来是顺理成章的,而且仍在伊州大学。
伊州大学抱合作态度,很快从一个政府机构得到了“博士后”研究的资助。这两年在不断有科学成就的顺境中度过,只是稍稍有一些个人烦恼。这些烦恼来自洛德的习惯,一种近乎鬼迷心窍的习惯,经常在回顾中问自己:
我做对了吗?
他盘算着:他留在伊大“内部”是否做错了呢?是否他应该脱离伊大到欧洲去呢?欧洲是否会提供更全面的教育呢?这些疑问——大多数是不必要的——却不断地增加着。这些疑问使他抑郁寡欢、脾气暴躁。这样的性格不会改变,从而使他失去朋友。
然而,他对自己的工作和价值又评价甚高,这看法完全是有道理的——这是洛德这个自相矛盾的多棱镜的另一面。因此,两年“博士后”的研究工作完毕,伊利诺伊大学请他当助理教授时,他并不惊奇地接受下来,又一次地留在“内部”了。随着时间过去,他又一次地嘀咕着这一决定是否正确,重新让早先那些疑问折磨自己。
一位能看透文森特·洛德思想的天使可能也会发问——为什么呢?
在洛德当助理教授期间,他作为类固醇专家的名声响了起来,而且远达伊州大学之外。在四年多一点的时间里,他发表了十五篇科学论文,有几篇发表在很有声望的刊物上,比如《美国化学学会杂志》,《生物化学杂志》等。就他在大学里等级不高的职称而论,这是辉煌的成绩。
正是这一点激怒了洛德博士,而且他的愤怒日益加剧。
在神秘的学术和科学界,晋升快的极为少见,差不多总是慢得难熬。洛德再晋升一步该是副教授。有了这一职称就等于戴上了桂冠,或者等于终身有了经济保障,随便你从哪方面看都行。副教授又是一块招牌,它说,你成功了。你是学术界精英中之一员。你有了别人夺不走的东西,你可以自由地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上面只能有限地干预一下。你成功了。
洛德非常需要这晋升。他现在就需要。他不想再等剩下的两年时间,而这时间就像学术界的磨坊推磨一样,在正常情况下他本来只有等待。
于是,他一面奇怪为什么没有早一些想到这主意,一面决心设法加速自己的晋升。他推想,凭他的经历,这件事轻而易举,只不过走走形式罢了。
他满怀信心地准备了一份论文提要,给化学院院长挂了个电话,请院长下个星期接见他,会见日期确定以后,他先把论文提要寄去了。
化学院院长罗伯特·哈里斯是个干瘪而精明的小个子,尽管他的精明之处还包括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经过苏格拉底式提问法(苏格拉底式提问法,指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用巧妙的问题问对方,可以查出真实情况或证明一个论点。译者注)以后做出决断,因为他的工作往往需要这种决断。他基本上是位科学家,仍在一个小小的实验室里不断地动动手,每年还参加几次学术性的会议。然而,他的大部分工作时间,都被化学院的行政事务占去了。
一九五七年三月的一天上午,哈里斯院长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文森特·洛德博士的论文提要,正猜想着送这份提要来干什么。对于像洛德这样变化无常、难以捉摸的人来说,他的动机可以有十来种。反正马上就会弄清楚的,因为论文提要的主人十五分钟后就要到了。
把大文件夹里的论文提要仔细看完——这位院长天性认真——并合上以后,他靠在书桌后面的扶手椅上,想着有关文森特·洛德的一些事情以及他本人私下对洛德的直觉。
这人有潜力发展成为天才。这毫无疑问。即使院长早先不知道这点,他也从新近读到的洛德发表的论文以及有关的评论和赞扬文章里了解到了。在他自己选定的领域里,洛德可能会,或许一定会,攀登上科学技术的高峰。
科学家也和其他凡人一样,需要一点适当的运气。如果洛德有这运气,他将来会有了不起的发现,会给他本人和伊州大学带来声誉。看来一切都是肯定的,所有的绿灯都亮着。可就是……
文森特·洛德博士有时使哈里斯院长感到不安。
倒不是因为洛德表现出神经过敏的脾性;才华出众和神经过敏往往伴随在一起,一前一后地倒也可以接受。无论哪一所大学——想到这里,这位院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都像一口大锅,里面煮的是敌意和忌妒,往往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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