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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钱小菲扭过头,连句再见都没说。巨大的玻璃墙外,最后一抹残阳也终于在西边沉落下去,少了这一丝温度,酒店冷气森森。钱小菲搓着手臂埋头往外冲,在门口差点与另一个人撞到一起,只听见对方轻轻&ldo;哎&rdo;了一声,数只名牌购物袋从她身边一扫而过。她心中正自沮丧,连头都没抬,就这么冲出了气派的大门。大堂一隅,沈凌将下午的战利品扔在地上,往晏承影身边一坐,早有服务生送了冰柠檬水来,她喝了两口,才颇有些奇怪地问:&ldo;大嫂,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呢?&rdo;承影将茶几上的小说重新拿起来,略微打量了沈凌一眼,随口说:&ldo;看书。逛得开心吗?&rdo;&ldo;给你买了两块丝巾,等会儿上楼拿给你,看看喜不喜欢。&rdo;&ldo;好。&rdo;承影抿着嘴角,笑得有些促狭:&ldo;你倒是懂得讨好我。&rdo;沈凌闻言顺势就贴上去,挽着承影手臂,一副少女撒娇的语气:&ldo;因为大嫂你对我最好了。&rdo;承影却不为所动:&ldo;但是回去之后,你也别指望我替你在你大哥面前说好话。&rdo;&ldo;我知道啦。&rdo;沈凌做了个鬼脸。心说,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能看出晏承影与沈池之间的关系如何,她又不是傻瓜,才不会去冒死踩雷区呢。数小时之后,陷入夜幕中的台北市成了璀璨的灯火海洋。从高处望下去,仿佛星光点点,满目琳琅。承影倚在酒店客房的窗边,感觉到头有些疼。她这次是来台北参加一场两岸医学学术研讨会的,为期一周,今天恰好是最后一天。在此之前,她还抽空去祭拜了父亲被安设在台北某佛堂中的灵位。那是姑母设的,当年姑母特意来征求她的意见,说只有这么一个哥哥,而自己年纪大了,以后要回一趟内地老家总是不太方便,在台北摆个灵位,相当于留个念想。这样的要求,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当年还亲自陪着姑母,在灵位前点燃了第一柱香。研讨会议的主办方十分热情,晚上安排所有与会代表在酒店聚餐。席间上的是台湾本地的特产高梁酒,度数有些高,原本以为几杯下肚之后会睡得好些,却没想到反而令她在午夜时分辗转反侧。最后她觉得渴,又懒得开灯,便借着一点微弱的光亮摸索着c黄头的水杯,结果不小心直接碰翻了杯子。手机也在c黄头柜上,她不得不第一时间跳起来抢救。直到擦干了屏幕上的水渍之后,她想了想,才又重新开机。其实她平时睡觉是一向不关手机的,因为需要24小时待命,以防医院随时都有可能找她。今天是个特例,她不确定钱小菲会不会在半夜三更突发奇想又给她打电话,而她不想再被骚扰。这真是一个意外。承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第一次重回台北,竟然就会遇上这种事情,就像电视小说里的滥俗情节。该如何定义那个女孩子的身份?沈池的新欢?旧爱?抑或是逢场作戏的对象?其实都一样。她捏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屏幕开机被点亮,一分钟后又渐渐地自动暗下去。房间里异常安静,既没有来电提醒,也没有短信。钱小菲没再找她。而她与沈池,似乎也已经有六天没联系过了。深夜零点四十八分的台北,她一个人倚靠在宽大的玻璃窗边,远远近近的霓虹仍在热闹的闪烁。台北这个不夜城,她在许多年前就已经领略过它的魅力,这是一个仿佛时刻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的城市。chapter2 遇见1999年 秋中国台北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清晨,天刚蒙蒙亮,窄窄的街道上还很清冷,除了响着音乐的垃圾车经过之外,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承影起了个大早,站在阳台上梳头发。不一会儿,就听见屋内楼下传来一阵响动,是姑妈出门去了。她趴在阳台上和姑妈打了声招呼,照例说:&ldo;路上小心。&rdo;&ldo;上课别迟到。&rdo;姑妈也冲她扬扬手,声音刻意有些压低,大约是怕打扰到左右邻居。这是她从内地转学到台北的第二个月,对周遭的环境还感到十分陌生,仿佛就连呼吸到的空气都是陌生的。她目前寄住在姑妈家。姑妈早在二十年前就嫁到台湾来了,在这边陆续生了两个儿子,丈夫在去世之前一直是做海鲜买卖的,家境虽不是很富裕,但也算是丰衣足食。三年前一场交通意外之后,姑妈成了寡妇,自然而然地接过丈夫的生意,每天很早就去市场上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