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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钢板的破口向外翻出,一直伸向海里,这个裂口是被鱼雷炸开的。舰体上的这个黑洞洞的大窟窿,炸裂的钢板边缘就象胡乱开启的罐头开口,这一情景他永远不会忘记。据报告,吃水线下面的那个洞还要大。帕格靠在救生索上感到一阵头晕,觉得军舰也许马上就会倾覆。军舰倾斜得越来越厉害,那是没问题的。帕格从被打伤和烧伤的重伤员身边走过,他们都一排排躺在舰尾的甲板上,由医助们照料着。转移他们需要时间。帕格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驾驶室,把副舰长叫到一旁,告诉他准备弃舰。
大约一小时后,维克多。亨利最后环顾了一下人去楼空的驾驶室。这个小小的钢铁结构既寂静又干净。舵手和值班军官们把所有的航海志和记录已全部搬走。 保密资料都已装入加了重陷的袋子丢进了大海。下面,水兵们正在准备弃舰的位置上集中。大海象是一片黑沉沉的平静湖面。四艘熊熊燃烧的军舰散处在海面上,象四颗陨落的黄色星体。四艘援救驱逐舰已经出发。鲨鱼是个威胁。经最后清点,大约有六十名军官和士兵将永远离不开军舰了,有的失踪,有的被烧死、淹死或炸死了。如无其他意外发生,这样的牺牲数字还不算很大。
现在帕格显得心急如焚,想让他的水兵尽快离舰。因为受伤的重巡洋舰是潜艇的头等目标。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从应急舱里拿了一副手套、一只折叠的照相框,里边放着一张华伦的毕业照和一张旧的合家欢,那上面华伦和拜伦都还是瘦长得难看的小伙子,而梅德琳只是一个头戴纸花冠的小姑娘。塞在框子里的还有两张小快照,一张是帕米拉。塔茨伯利的,蟋缩在灰色的皮大衣中,站在克里姆林宫外的雪地上照的;另一张是娜塔丽手中抱着她的小宝宝在锡耶纳花园里照的。他正想顺着梯子向下走,看到“诺思安普敦号”的战旗已叠好放在旗袋的上面,便伸手拿走了。
格里格在等他,站在倾斜得象雪橇板一样的主甲板上,火光在他脸上闪烁跳跃。他从容不迫地向帕格报告了集合情况。
“好吧,我们弃舰吧,格里格。”
“那么,你就来吗,舰长?”
“不,”他把战旗递给了格里格,“到时候我会下舰的。 把这个拿去吧,在你今后指挥的军舰上,可以用它作为舰旗。请把这帧我全家人的照片保持干燥,好吗?”
格里格竭力想争辩,认为还是有办法抗倾覆注水。一部分水泵还在工作,而且还说,抢险是他的专长。如果舰长不离舰,那么舰务官可以指挥摩托救生艇,并由他照看海上的士兵,他自己想留下来。
“格里格,弃舰,”帕格的严厉而不动声色的命令打断了格里格。
格里格竭力站直身体,向他敬礼。帕格向他回了礼,以熟不拘礼的口吻说:“好吧,祝你幸运,吉姆。现在看来,我们当初向西开是个错误。”
“不,先生。只能那样做,没别的办法。我们的射程够得上。我们叫这些狗东西挨了一顿夹叉炮击。让他们那样方便地溜走还行吗?彼得。库尔茨说,我们最后一阵排炮击中了一艘巡洋舰,就在我们中了那两颗鱼雷之后,他们看到了爆炸的火光和浓烟。”
“是的,他对我也是这样说的。也许我们能够证实这一战果。不过,当时我们还是应该象‘檀香山号’那样,掉头改变航向。可是现在已为时太晚了。”
副舰长茫然凄凉地上下打量着倾斜得极厉害的甲板。“我永远忘不了‘娜拉丸’。”
帕格听了感到惊奇,不由得笑了。这个名字是水兵们送给这艘军舰的一个绰号,不过他自己和格里格过去都不曾这么叫过。“你快走,下舰去吧。”
吊艇架将载满伤员的摩托救生艇悬吊出舰舷外,救生艇离水面极近,水兵们只消把吊艇滑车索砍断就行。救生筏也吊出了舰舷。几百名几乎是赤身裸体的水兵,成群地在吊货网上下来,顺着绳索滑下来。许多人在离舰之前都画了十字。下面的海面上发出很大的哗啦哗啦的溅水声。落水的人们相互呼喊,也向甲板上的人呼喊,声音很微弱。
他们很快都下到了海面卜。木筏、救生艇以及忽隐忽现的人头顺着海流漂走了。两艘驱逐舰隐约可见,正从远处驶来。微微的暖风传来了官兵们的声音——水兵们的呼救声、口哨声以及在黑暗中相互招呼的叫喊声。帕格心想,这一下就不会有人烧死了,就是有人淹死的话,也只是极个别的,虽然鲨鱼是个威胁。水面上的浮油没有着火,真算运气。
帕格同一小队志愿抢险队的水兵和一个军士长留在舰上。毁损了的舰船上会发生奇迹。火势一过也能自己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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