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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刑法机构的无知作个比较罢了。我敢说美国的监狱糟得很。我料想我们的集中营要糟得多。不过——“他用手抹了抹脑门,清了清嗓子。”咱们刚才是从你叔叔的安全问题说起的,那是说,如果他要在意大利呆下去的话。“
“不必谈了!”杰斯特罗狠狠地对他侄女皱起眉头。“娜塔丽,咱们邀请维尔纳到这儿来,为了好好招待他吃顿饭。这个问题跟他不相干。伯纳德。 贝伦森是个非常精明、老于世故的人,可他也——”
“去他的贝伦森!”娜塔丽大喝一声,伸出一只手指对贝克,象是指责似的。“假如德国占领意大利呢?这点难道不大可能吗?或者假如墨索里尼决定把所有的犹太人都送到波兰的犹太区去呢?或者假如哪个法西斯大人物突然决定要住进这幢别墅呢?我意思是说,连想一想冒这种风险都是不可思议的,幼稚可笑的——”
“冒这种风险的是我,只是我一个人,”埃伦。杰斯特罗破口大叫说,说着把酒杯砰地放在桌上,连酒都洒了,“老实说,我对这个都感到腻了。维尔纳是咱们的客人。你们母子俩还不全靠他救了才活着?不管怎样,我从没说过我不愿走埃”杰斯特罗猛一下子乓的推开一扇玻璃窗。一股冷空气涌进屋里,一汪蓝幽幽的月光射在东方款式的地毯上。他背靠着窗子站着,一只抖得厉害的手重新拿起了酒杯。“娜塔丽,你我之间一个关键性的差别就在于你简直算不上犹太人。你对咱们犹太人的文化和历史根本一窍不通,而且你也不感兴趣。你居然不动声色地嫁给一个基督教徒。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犹太人。我是个波兰犹太人!”这句话,他是骄傲地瞪着眼说的。“我是个专门研究犹太教法典的学者!只要我高兴,我明天就可以恢复研究。我的全部著作关键就在我这身份上。我的神经末梢是触角,对反犹主义可敏感呢,我和乔治。桑塔雅纳呆在一间房里五分钟不到,就看出他也有反犹主义情绪。用不着你来警告我做个犹太人要冒什么风险!”他冲着贝“克博士说:”你身上一根反犹太的骨头都没有。你替一个可恶的政权效劳,至于你应不应该替他们效劳,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也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这一问题你我改天应当讨论一下——不过——“
“教授,这问题对我来说,仍然是个很难两全其美的根本道德问题。”
“我也这样想。 贵国政府对犹太人的所作所为是不能原谅的。不过真遗憾,这回事追溯起来根子有多深啊!在阿基纳斯的《总结》里就有反犹太人的规定了,这使你们的纽伦堡法律相形之下也变得温和了。教会至今尚未否定这些规定呢!我们在信基督教的欧洲永远是陌生人,是局外人,每当多事之秋,我们总是首当其冲,受难最深。在十字军东征时期,我们临到了这等事,在闹瘟疫的年月里,也碰到了,大凡在战争和革命的年头里,都碰到了。美国是现代自由人士的绿洲,自然资源丰富,有海洋做它的屏障。我们精明能干,我们工作卖力,因此我们在美国混得挺好。不过娜塔丽啊,要是你认为我们在美国不会象在德国那样被当作外人,那太天真的就是你,不是我!如果这场大战急转直下,美国打了败仗,就会比纳粹德国更恶劣。路易斯在美国也就不会比在这儿更安全,说不定更不安全呢,因为意大利人至少还喜欢儿童,不太凶狠。这些都是你无法理解的简单真理,因为你身上的犹太血液太少了。”
“胡扯!完全胡扯!”娜塔丽回击道,“纳粹德国是历史的畸形怪物。既不是基督教国家,也不是西方国家,甚至也不是欧洲国家。拿它同美国相提并论,竟然假定美国打了败仗,真是醉后胡言乱语。至于我的犹太血液嘛——”
“什么?希特勒有什么畸形的?为什么德国人企图主宰世界,就比两个世纪以前真正主宰了世界的英国人更加坏?或者比目前也在企图当主宰的我们美国人更加坏?你看这场战争究竟为个什么呢?为了民主吗?为了自由吗?乱弹琴!为的是下回轮到谁来坐天下,谁来制定币值,谁来控制市场,谁来掌握原料,谁来剥削那些未开化大陆的广大廉价劳动力!”杰斯特罗这回可上劲了,酒后没遮拦的这张嘴更说个没完;一点也不含糊其词,而是象个激怒的教授在课堂讲课,声调干脆尖锐。“你听着,我揣摩我们会打胜的。这点我很高兴润为我是个不受清规戒律约束的人道主义者。象希特勒或斯大林那种过激的民族主义往往要扼杀自由思想、艺术和言论。可是娜塔丽,我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实在还弄不懂到底是在专制统治下,靠几条死板的法规,实行恐怖手段迫使大家沉默,光叫大家尽尽本份,人性比较满足呢,还是在自由政体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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