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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煞(三)
美丽的人。
魔族。男子。少年。
却比眼前的妇人精致,眉目如画,清黛而肃冷。神色冷凝,却也更魅惑。比起徐娘半老的妇人,其中韵致要远胜千百倍。
此时无风,残阳半退。霞光将落未落,在天地间渲出一片窒闷的惨艳,淡定无情的绚色。他置身在暗室之中,半身黑暗,另一半,任同霞光投在他身上,却依然掩不住肌肤淡淡的苍白。精致而冷静的容颜。滤过了血色,仿佛透明的晶玉,本是冷的光泽,在这光与影的交会中,却像是一片明瑕,清泠泠地干净。
确实是可以代替女子的美丽。
在这地方遇到魔族,倒也不是有多奇怪的事情。弱水和镜山横隔着他们的故里。明知不可为,可多少年里总有魔族掂念着这里,打这儿当作唯一的希望。偶而也会有逃脱的魔族,千辛万苦的想过弱水,可总不过是空想而已——
那人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句回答,微微怔了一怔。却似乎有丝毫的犹豫。
作为奴隶的魔族,向来都是容貌出众。可这样精雕玉琢的容颜,却又超乎了所见过的任何魔族的概念。从见到的一时起他就没打算放过这人。
可是眼前却只有这个魔族,敢违逆他。敢开口骂他一句。只有这个明明是奴隶的魔族,说出愿意代替的话来。
还在犹豫的当头,妇人早已含糊不清的哭喊起来。“放了我,放过我……你去找他……是他自己说的……”
眼见了那人的怔鄂,他神色平淡,眼中却只是轻蔑不屑,冷澈剔透的眸子,看得人如无物。明知道有可能会激怒了那人,偏偏那眼光还是要如同冰刀一般的看人。也不理会妇人的哭叫。
“我替她。”美丽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再说了一遍,缓缓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衣襟。平静、冷静、镇静。
那人本还有丝毫的犹豫,被那双清寒眼眸被当作污物般全然不屑一顾的神色一看,不由冒出三分火气。也不待他将衣服解开,手里边刀一挥,将他衣襟割裂。
“你先放了她。”面对近在咫尺的刀,竟然是连纤细的眉睫都不闪一下。反而伸手轻轻握住了刀身。“我任你处置。”脸上的神色还是冷的,可是话里边却说不出的带了点绵,带了点软,带了说不出的惑。
刀光下那样冷淡平静的神情,魅惑得让人捉摸不透。不由得让人恨,让人妒。
屋外的男人却是惶恐。魔族是奴隶,毫无尊严可言的奴隶,连人都算不上。可是私藏奴隶也是重罪。一直以为这人是哑子,明明只要他不开口,任着那人打完骂完辱完,这事就会好端端的过去。可他偏偏要露出头来,惹怒那人。一时间只恨他多事。万一收留了魔族的事要是传了出去——
眼见着父亲无动于衷的麻木表情。水滴心里边恨念一起,手下挣不脱,张口便狠狠向父亲手上咬去。乘着吃疼松手的时机,挣脱出来,扑进门去。昏暗中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被那人反手一把抓个正着。
他一松手,妇人连惊带怕,却是全身脱了力,哭坐在地上。大夫手里边抓了挣扎不休的水滴,也不再理会妇人,把手里边的刀一横,架到了水滴颈上,反脸狞笑看他。“好啊,我放过她。”
妇人得了这一句,想要逃开,又看看被掐在掌中的水滴,心下不忍。那人也是不耐,凶恶的神色看过来,妇人惊慌莫名,当下也是顾不得,连爬带滚地逃出门去。
水滴却是全然不惧架在颈上的刀锋,不住的拳打脚踢。张口便又要咬来。大夫手一翻,给了他几刀背。水滴也是倔强,也不叫一声痛,反而撕打不休。那人本不是善类,心里一恼,下手更重,一手松开水滴,几记拳头下去,将水滴丢开在一边,看着他四下里挣扎,却是再也无力爬起,这才回身过来看向这魔族的奴隶。
“他只是个孩子。”他只淡淡扫了一眼,低低道了一句,不再说什么。知道说也是白说,眼下他只能尽全力地积攒着每一份力气。水滴还能挣扎,应该不要紧。垂下了眼睫,不再去看。只有幽幽长睫微微颤动,像是想要振翅而起的黑蝴蝶。凌凌地可爱。
“孩子又怎样?你若是不乖乖的——”话说到此,不由得怔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丝恐惧?看得散乱一地的药瓶,想来这孩子偷药是要给这魔族用的,只不过是不凑巧拿到了别的重要的东西。而且看这人的气色,也是非伤则病。说话间都有明显的气力不继,不论是伤是病,都应该很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般的平静却反而叫他有一丝不知名状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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