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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熙十六年。
我十五岁,行过笄礼,深闺初成,娇颜如花,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螓首蛾眉,正是“笑随戏伴后院中,秋千架上春衫薄”的无忧年华。
父亲颜晸是丰熙五年进士,现已官拜右丞相,母亲系出江南慕容家族,以织造为业,为南国富商之女,现亦是夫贵妻荣,封诰郑国夫人。
父亲膝下唯有二女,长姐颜珂,前妾室刘氏所出,现已出阁,所嫁的夫婿正是中书令杨宥。**颜卿,父亲年近不惑,仍无子息,可谓憾事。尽管如此,母亲美丽绰约,温婉恭良,父亲对其极为尊重,琴瑟和谐。
当朝大将林瀚玄之妻慕容浣沁,与母亲是亲姊妹,亦是我的姨母,表哥林桁止为东宫太子侍官,前途似锦。父亲与姨夫为连襟,因此颜、林两家关系亲厚,常有往来。
是日,三月初始,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我绕过回云阁,柳垂金线,桃吐丹霞,再往前,几百竿修竹倚着白墙,已是葱茏茂盛,绮霜阁前的一弯小池中,放养了几尾红鲤,玲珑可爱,汨汨的清泉从石缝中渗出。
我身着杏黄色暗嵌流纹春衫,袖口、裙角处用丝线挑绣了淡黄色杏花,垂下细细的流苏,长发梳成双环,发髻上亦是同色绢花。
此时,我正向妈妈居住的绮霜阁缓步走去。
“颜颜。”一个十七、八年纪的少年走至我面前,正是表哥林桁止,他身着宝蓝色箭袖服,英姿俊朗,言笑着如儿时一般来携我手。
我退后几步,避开他,笑道:“表哥,你又这样随意地出入人家内庭闺室,当心爹爹训斥你。”
他略一点头,道:“我随母亲同来,不算擅入。”
“哦,姨母也来了。”我漫不经心地道。
桁止点头,与我并肩而行,常年的习武,令他愈加健壮挺拔,颇有将风,我想,桁止迟早是会子承父业,成为大胤的将领。
桁止对我道:“后天我要随太子殿下同往西山游苑狩猎,应该有几日不能回来。”
我随意道:“能常侍在殿下左右,可是好事。”
他似是无奈地摇摇头,“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原本春猎是还要再迟些日子,不过殿下执意要现在前往。”
我默然不语,这也不是我所应该关心的事。
桁止道:“颜颜怎么不问问我何时回来?”
我轻轻一笑,“我问这个干什么?”
“哦。”桁止露出些微的失望。
此刻已至绮霜正阁,我道:“表哥,你还是先去见爹爹吧。”
遂与他匆匆别过。
我刚走近绮霜阁,“卿儿,快进来。”妈妈隔着碧色的窗纱唤我,“问候姨母一声。”
我进去,乖巧地立在妈妈身边,恭敬道:“姨母,好。”
姨母与妈妈是同胞姊妹,两人相貌也酷肖,只是妈妈素喜清淡,着装以素淡雅致为上,而姨母相较之下,则显得华丽富贵,风姿绰约。
“卿儿,真是越发美丽了。”姨母招手示意我走近,似是叹道,“当初姐姐诞下卿儿,未及满月,已是眉目清秀,粉团捏就一般,我就断言日后定容貌不凡,现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倒显得我们老了。”
妈妈正靠在随意地翻着一卷书,神色淡定,道:“岁月流梭,花谢花开,本是天理,没什么好感叹的。”
姨母放开我,抿了一口茶,“姐姐,还是这样。”
妈妈转移话题道:“紫嫣呢?我记得她只比卿儿小一岁,承袭妹妹美貌,现在也是美丽不可方物了。”
紫嫣是我的表妹,我们关系素来亲厚,一起长大,其容貌与姨母极像,容颜娇美,聪明伶俐,必是绝色无疑。
此时提到紫嫣,姨母以神色示意妈妈,妈妈会意,指示我出去,“卿儿,去庭前瞧瞧红鲤。”
我想来呆着无趣,便出去,在池边瞧着红鲤戏水蹑手蹑脚地进去,想寻些鱼食。
却无意间听见妈妈与姨母的对话。“姐姐,当下的形势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你莫怪妹妹多言,只是推说这本不该是女子关心的事。”
“你向来亲近宫廷,今日提及儿女是……”是妈妈轻若浮絮地叹声:“浣沁,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姨母略有恼意道:“我不知道的太多,这与姐姐莫脱了缘故。”接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我耳中飘入姨母的最后一句,“皇后几日后在风仪宫开宴,邀请朝中各府命妇……”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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