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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又回到了符离。
刘五、二张、二贾等“符离五子”,或为官吏,或为商贾,或为求取功名,离开家乡。故交中只有湘灵,还在孤身相守。而白居易之于湘灵,又何止牵心萦肺呢?
早年,他们原本是两小无猜的玩伴,但随着岁月的演进,知识的丰富,共同的兴趣和爱好,把两个人的心紧紧地拴在了一起。数年以前,俩人就曾秘密地构想美好的未来——
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林,树枝连理生。
但碍于门第与礼法,白居易和湘灵,连恋情都不能公开,更别说婚姻了。即使在白居易得中进士之后,街坊邻里格外高看的符离埇桥,两人离得如此之近,也不能随意厮守。白居易因此常常在北苑独饮闷酒,翘盼日夕。
酒盏摆上桌几,斟酌一定满上又满,也难以排解相思,但看眼前身侧,枝头华英缤纷下落,又一个春天将逝。行年三十,不要再盲目自豪少年高中了,人生百年,已经溜走三分之一啦。
青春易去,前路茫茫,彼此倾心,相爱弥深的灵儿,一起生活的愿望不得实现,苦闷、怅惘、空虚、落寂的漫漫春秋该怎样度过?莫若一盅接一盅一盏连一盏,就这样沉醉不醒。
他为湘灵写过一首一首和泪带血的诗,有的录在册中,有的印在心底。近日偶尔跟灵儿幽会,却是一句也无法吟给她听。农家男女到了年龄也自然婚嫁,自己连心上的人儿都不能迎娶,真是枉读诗书,枉为进士。只在杯盏间隙,喃喃地自我复诵,聊以排解——
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河水虽浊有清时,乌头虽黑有白时。唯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这是贞元九年离开符离时的泣血之句。
食檗不易食梅难,檗能苦兮梅能酸。未如生别之为难,苦在心兮酸在肝。晨鸡再鸣残月没,征马连嘶行人出。回看骨肉哭一声,梅酸檗苦甘如蜜。河水白,黄云秋,行人河边相对愁。天寒路旷何处宿,棠梨叶战风飕飕。生别离,生别离,忧从何来无断绝。忧极心劳血气衰,未年三十生白发。
这是贞元十四年行脚溧水、浮梁时的哀痛之辞。
艳质无由儿,寒衾不可亲。何堪最长夜,俱作独眠人。
这是独赴长安求取功名时的寒号之音。
湘灵对白居易的温存和依恋,使白居易痛心,也为她本人带来无尽的悲苦。白居易不敢长住下去了,于贞元十七年秋天离开埇桥,离开符离,转道洛阳,准备次年应考吏部的拔萃铨试。
再度与湘灵生离死别,秋风秋雨中,一对有情人的心早入了寒冬。
白居易传 九 孤直坚贞
九 孤直坚贞
李唐王朝的科举制度是,进士放榜后一至三年,再应吏部的铨试,铨试合格方才授予官职。
铨试的内容包括身、言、书、判四种。白居易比照自己的条件,拟应贞元十八年吏部侍郎主持的书判拔萃科试。地方官的主要任务是理讼断狱,判,是官吏决狱断案的判决书,吏部认为:观其判,则才可知矣。
由于判在吏部拔萃科中极端重要,白居易自然是要认真准备的。他在寓居洛阳的半年多时间里,大量地练习判文,取得了实在的提高。他将自己的判文练习一百零一篇编为上下两卷,名为《百道判》,足以表明其认真与自信。
吏部试同礼部试一样,也是始于当年十月,毕于次年三月,经冬历春才能完成。
所以,白居易于贞元十八年冬前往长安参加铨试。这届铨试是吏部侍郎郑珣瑜主持的。经过一次次地考试选取,白居易与元稹、李建、崔玄亮和刘禹锡等名列甲等,联袂登第,数月的拔萃考试也使他们几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贞元十九年,白居易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的官职。校书郎官秩为正九品,品阶虽不甚高,但属于文采之选,许多名人均也初授此职,其仕途前景又是很光明的。
校书郎的平常事务是勘正文章,校对典籍,整理图书,白居易决意以此为起点好好地干下去。他在长乐里租了一处房屋居住,也算定居下来。房屋是德宗建中年间宰相关播私宅的东亭。关播去世于贞元十三年,关播去世后房屋一直空置。
此番长安寓居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工作十分清闲,月俸一万六千,人不再劳累,钱也花费不完,既没有衣食之虑,也没有人事牵绊,租了三四间房子,买了一匹好马,雇了两名仆夫,心里常常处于满足状态。
在都城的熙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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