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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僵在那里,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脸涨得通红。
这时洛轻羽已到。听到外面的通传声,唐初楼这才缓了脸色,对着阿瑶低斥一声:“退回去!”眼瞅着她慢慢坐回原处,方出声传洛轻羽进来。
等洛轻羽进来,唐初楼已是正襟危坐,面上神情淡然平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阿瑶垂首又往角落里退了退,心绪因方才之事变得很是不好,她还是违抗不了他,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听他的话。而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一面疑心她不忠一面却又当着她的面与人商议事情。
洛轻羽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是曾过鬼王林为数不多的生还者之一。
唐初楼叫他来,便是为鬼王林之事。
提及鬼王林,洛轻羽仍是十分忌惮。当年他年少气盛,自以为苦心研习奇门之术已久,并不把鬼王林放在眼里。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前去闯了一遭,及至进入阵中,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在鬼王林里被困了整整十天之久,险些便饿死在里面,终是侥幸脱身,而今想起仍不免有些胆寒。若有可能,此生他绝不愿再踏足鬼王林一步,但眼下这般情势,除了鬼王林,他们似乎再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只能硬着头皮再闯一回鬼门关。
他将凭着记忆费了不少心血画好的鬼王林图拿出,与唐初楼并头在灯下研究。
阿瑶于奇门秘术只略知些皮毛,故而二人说什么她似懂非懂听得并不是很明白,只知道鬼王林中机关陷阱无数,至少都有三十二个阵眼,稍不留意便会死无丧身之地。如此看来,唐初楼还真是走投无路了,只是即便能活着出鬼王林,他又能如何?正如沈平所言,小皇帝既已打算要除掉他,那回京便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还是说他心里另有计较,在暗中谋划其他事情,废掉小皇帝取而代之么?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这般想着,心头只是起伏不定,也不知是忧还是愁,转念想及自己,更觉一团乱麻,之前唐初楼的提议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只可惜那并非是他的真心,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想试探她而已。而她也的确不想再与秦放歌有什么瓜葛。但就这样跟着唐初楼便好么?
目下形势,于唐初楼而言显然极不乐观,或许真如他所说,最终会落得个商相一般的结局。
到那时,他自顾尚且无暇,又如何顾得了她,即便是有心顾念,怕也是有心无力。想着高高在上的唐相有朝一日可能落入泥淖,为千夫所指万人践踏,她心里竟不觉有一丝快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隐隐痛彻心扉。她终究还是爱他,怨也好恨也罢,都不忍他去死。
正自怅怅惘惘,却忽听唐初楼唤她。
他道:“你不睡么?”
阿瑶不知他是何意,摇头道:“还不困。”
“既不睡便过来掌灯。”唐初楼道。
阿瑶也正想看一看那图,得他吩咐,便移身过去,自洛轻羽手里接过灯盏。
洛轻羽颇觉不安,对她歉然一笑道:“偏劳姑娘了!”
阿瑶道:“无妨,这都是我做惯了的事。”此言非虚,在相府时,掌灯研墨这类的事情可不都是她的?
唐初楼闻言不禁微微一笑,却也不说什么,只与洛轻羽继续说那鬼王林图。
阿瑶掌着灯,一面听二人说话,一面注目看那鬼王林图,只见上面曲曲弯弯许多道路,绘成各种阵形,阵中有阵,陈外亦有阵。她一时有些眼花,正在心里惊叹,便见唐初楼侧首把她望了一望,问道:“你看得懂这图?”
“略懂一些。”阿瑶只有老老实实回答,见他眼中微露疑色,忙又道,“在碧玉斋时,曾随江……学过些皮毛。”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初楼恍然道:“我倒忘了江天成也精通此道。”
这么一说,洛轻羽也不禁失色,道:“便是那碧玉斋斋主江天成么?我听说过他,如此倒麻烦了。”
唐初楼沉了沉,道:“贤弟也不必太过忧心,江天成虽擅此道,终究未亲临鬼王林,凭此,我们尚算占了上风。”他说着又转向阿瑶,伸手将她手里的灯接过,道,“我同洛庄主这里差不多也看完了,再说一两句便罢,你先去睡吧!”
说是一两句,其实又何止,两人对着那张鬼王林图直看了半宿。
阿瑶缩在厚厚的大氅里,间或听得二人说话的声音,许是怕吵着她,两人都刻意放低了声,
天明时,队伍到达鬼王林。一清点人数才知昨夜又折了近百人,眼下只剩了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