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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下去,把所有的挽留和舍不得都咬碎,生生吞进肚子里。她什么都不能说啊——说了,她会回头;说了,他会不走。
所有这三个月的煎熬,不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刻的到来吗?虽然心里一次次排斥这个时刻的降临,可是这却是她的初衷不是吗?
千言万语,却只能答复他:“我很累。”
他终于说:“我知道了,那……我们分手吧。”
一道晴天霹雳毫不留情地砸在她头顶,她感觉喉咙里涌出咸而腥的味道,似乎一张口就要喷出鲜红的血来。
然后,她听到他说:“你,多保重。”
多保重。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三个字,可是以前,她都会逼他说“我爱你”。
那时候他不好意思在宿舍里说这三个字,她却偏偏装作手机信号不好,一遍遍大声催他:“大点声,我听不到!”
他被逼到无奈,只好笑着说:“我恨你!”
他的声音好大,她愣一下,几乎笑傻掉。
可是这些,从此以后,便都是回忆了。
那天,他没有说“再见”,似乎隐约记得他说过:再见,就是再次相见,如果不爱了,再次相见就是尴尬,所以,分手的时候不可以说“再见”。
当时,他们好像是一起去看电影,看到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分手。高高的桥上,身边是车来车往,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说:“不要再见了。”
——那么,许宸,我们从此以后,是不是就不要再见了?
明明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可是许宸,为什么我只要一想到再也不可以见你、再也见不到你,我的心脏就爆裂一样地疼?
原来,爱是剧毒,见血封喉。
出院后余乐乐回家休病假。她和许宸分手的消息似乎已经是人尽皆知,每个来探病的人都要在既同情怜悯又刻意掩盖的夹缝中闪烁其词,看在余乐乐眼里倒更像是此地无银。她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听不明白,可是心里那些绝望而痛苦的情绪始终牢牢伴在她左右。
十年花开 11(3)
她每天虚弱而苍白地在家里走来走去,穿厚厚的睡衣,把空调开到最大,仍然觉得冷。于天看得忍无可忍,坐在轮椅上叹气:“姐,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余乐乐抬头看着于天,发现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气色好了很多:虽然身高和体重始终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可是他的神情却越来越像个大人。
于天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转动轮椅想要回房间。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他转回轮椅,看着余乐乐,踌躇着问:“姐,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在余乐乐心底被砸倒了,她抬头看看于天,目光中有不可碰触的痛。
“不爱了,就分手,好聚好散,不是很正常吗。”语气平静。
于天撇撇嘴:“姐,连你也把我当小孩子骗?”
“我……没有。”
“那就告诉我,为什么要分手?”他不依不饶。
“于天,你不懂,这样是为了他好。”她淡淡地说。
“可是,姐,你从来没有问过他,他领不领你的情呢?”于天终于忍不住叹口气,“他的心里,也认为这样是为了他好吗?”
一句话,猛地震疼了余乐乐的心。
那些记忆,那些昔日美好的时光,那些他的笑容他的拥抱,都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原来,她真的从来没有问过他:你愿意出国吗?假使没有我,你会出国吗?
她只是按照常理猜他一定会走的,因为这里没有丝毫值得他留恋的地方,不走才是伤害。
可是,爱情能用常理推断吗?
想到这里,她的头开始剧烈地疼,长期神经衰弱的后遗症终于爆发,一场来势汹汹的重感冒乘胜追击着将她打倒,她陷入几乎是夜以继日的高烧中。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似乎隐约看见他站在她面前,冷笑着对她说:“余乐乐,我凭什么要领你的情?”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是他毫不犹豫地甩掉,他转身越走越快,快到她追不上,而后,他的背影就变成一个小点,消散在空气里再也看不见。她倒在地上号啕大哭,哭声那么大,他都不肯回头……
醒来时,枕头濡湿一片,头仍在嗡嗡涨痛,全身无力,只有颊上的泪痕清晰可见,暴露在冬天的空气里,还有隐隐的刺痛。
她抬头看看闹钟,才不过清晨六点。她无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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