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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她,又是一声冷笑,抬起那个雕塑大师精心雕刻出来一般的,傲气夺人的下巴。
“看我不整齐,违了妇道不是?”
看出来了,她是有意挑碴儿,好把我打发走。谢谢祖宗,我很想就这么一甩手就走,难道我想上赶着伺候你?我忍着气,对她拜一拜算是请个安,然后我说,少夫人如果不舒服,也许是那些方子不管用,等我告诉了公子,再给你请好的大夫。
她脸色更白了,我等着她一句凌厉的话出来,旁边有个丫头扯了扯她的袖子,她忽然笑了,“你叫什么?”
“麝奴。”我想着她是知道我名字的。又不是没交过手,再说我每日送东西来,才不信她没有从楼上隔着帘子偷偷打量过我。
“你就是麝奴,早听说你如今是公子身边第一知心人,喜姐儿都被你比下去,合府的丫鬟羡慕得眼也红了。公子为什么喜欢你?”
我没话可答,只好不语。
“听说你是公子一头麝鹿救回来的,天下事就有这样巧,有这样的好事,人人都愿意去躺在道上让人搭救了……静生你说,如果,如果公子让桂杨割的不是一只鹿而是一头猪,你该叫什么?”
一阵咯咯叽叽,那两个俏丫鬟,静生和墨烟,原来都在悄悄打量我,现在一起笑得撑不住的伏在桌子上,静生一边还在说,叫那个猪奴呗……
一股火慢慢升起来。这个跋扈骄纵的女人,自以为占尽了天下的好处,还要调笑下人来泄愤。她有什么好,让公子这样痴迷?我,我又是谁?平生从不看人眼色从不让别人趁心,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甘心做奴我自己鄙视万遍那也罢了,还能站在这里让你戏耍?
我说,命运如此,谁能选择?如果少妇人的父亲不是姓庞而是姓朱,少夫人该叫什么?
又是一阵窃笑,这回是掩住的,旁边人想笑又不敢,偷偷看晴初发不发火。
少夫人倒是没发火了,打量了我足有半柱香的功夫。她想知道这个让合府都奇怪的,不知为何独邀公子欢心的丫头,究竟有多少斤两。我眼观鼻鼻观心的凝立不动,任她目光细细的筛我,我知道,想在她身边站住脚,不过几关是不行的。
“麝奴,你不嫌我这里闷?”她口气缓和一些了。
“哪有人会嫌这里闷?”她的奶娘伍妈妈立刻接话头,“谁不知道我们家小姐,对下人的好那是天下再挑不出第二个的。”这伍妈妈一张圆团脸,慈眉善眼,口气温和中带威严,看得出又是个有点身份的厉害人物。
我对她一笑,存心再刺她一下。“少夫人这里应有尽有,麝奴是进了福窝,只怕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果然变了脸色,旁边的丫鬟静生悄悄扯了扯她,她便说,那么好吧,我这里的人各司其职,要不你就替我值夜如何?看你整天鲜蹦乱跳的像个小子,一定没问题吧?
我恨得咬牙。死女人。“没问题。”
从此我成了霁月楼的值更人了。寅时起夜,三更再催,我在院子里转着圈踱着步,相府自有值更打夜的家人,我听得远处有更声就在这边叫一嗓子,三更啦!里头丫头便答一声,知道啦。然后是一阵笑,这群死丫头全在看我开心。后来我索性乱叫了。我叫,月黑风高啊!又叫,狼来啦!!色狼啊!!
里头一阵哄笑,墨烟开门丢两个石榴给我。“麝奴,你吃不?”
我一手接住,白她一眼,她眼睛亮亮的回我一个笑又进去了。这帮丫头见到我都是这幅作怪的样子,霁月楼里男仆不多,我平时梳髻系腰登靴的男装打扮让她们觉得很刺激,时不时的在我身上掐一下推一把,口气还娇昵的很。
小果儿跟我一起来了霁月楼,这里却找不到什么活再让她做,她就整天跟着我转。她身量小,性格又娇憨,霁月楼里人人把她当个玩具看,对她倒是比对我好得多。
晴初也喜欢小果儿,有事没事的把她叫去身边说上半天话儿,时不时再赏她个金锞子银锁片的。这位少夫人出手很敞,随手打赏,往往贵重到让人不敢要。足不出户,也有挥金如土的派头,她自己明明不甚打扮,全身统共的首饰不过两三样。但她身边调教出来的丫头,静生,墨烟,个个都像侯门千金的架势,不但吃穿用度都是最上乘,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相国自己的女儿也没有那个奢华气派。几个丫鬟偶尔出霁月楼在内府走动一下,所到之处无不引得内府丫鬟姑娘们人人咋舌。静生脖子上那串琥珀垂挂,直垂到胸前,我在夫人房里看到的最大的也不过如此。
她把自己的丫鬟打扮得如朝廷命妇,是什么意思?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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