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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就是向她保证会很快回来,并且让她知道,如果我不能去,我会余生都生不如死。
妈妈最后相信了我。或者说,她是相信了爸爸那一份执拗狂放在我的身上复活了。像她当年曾屈服一样,她再一次屈服。她看到我整日的观望一株花树,那花树从楼下的小花园一直长到我窗口,在风里飘飞叹息般的花瓣。我妈妈看到我不言不动,石像一样凝固的望着它。
“拿去吧,”妈妈把密码匙抛给我。“拿去吧。趁我没后悔,趁你爸爸没发现。”妈妈长年哀伤的脸上出奇的泛着红潮,有什么事梗在她心里作痛,她看起来浑身都在跟那件事抵抗。
“你真的再去熙宁七年的话,那么,如果方便,帮我找一个人。”妈妈一向沉静的眼里竟也闪出一丝狂野。“那个人是那个时候,京都里的头牌名妓。你替我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我只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如果我不是心脏有病,早已自己亲自去。”
第十七章、重回相府
站在山岗上远远眺望绵延成岭的半日园,地球上再也找不到这样一处地方。那一片久违的,逐浪起伏的花海,依然像我离去时一样壮丽,从容。我忽然明白了公子为什么爱花,为什么要垦出这一片半日园。在他被动的,风云诡谲的政治生涯里,他必然要求得这一片宁静。植物们俯仰,开落,生灭自如,从不跟任何人商量,也不受任何事影响,它们只遵从自然,顺应本性。
初夏的阳光金纱一样幼细,湿润的覆着我,毛孔微微出了细汗。我深深呼吸,只有对比过,才知道古代的空气有多好。如果计算的时间不错,距离我走,正好两月。
两月里会发生什么事呢?他们有没有找过我?这时候我又庆幸现代知识的好处,至少不会跑冤枉路。历史书记载,王安石在熙宁七年因变法屡被诟病,又被卷入谋反案,愤而辞相。但很快澄清,风波过去,重又复相。
站在后边的角门外,能看到相府各处都结了红绸,藤架上也挂着花符。这么喜庆,为了什么?难道公子和晴初已经……?
我心思杂乱,决定先去市集弄套衣服换上,数月不来,街市又拥堵了很多,除了原来的店铺商肆,临街又搭出许多临时摊位,出售一些手工艺品和吃食,摊主大多是外地口音,见人来便满脸堆笑的弯腰,将价格降到贱得不能再贱。
一个小孩忽然从我身边窜过,我被撞得退了一步,接着就有几人跟着赶来,一起叫着,抓那小贼!
我立刻往前去,一排卖香烛的摊子挡住了路,那孩子正猫腰往摊下钻,我伸手抓住他脖领,拖了出来。
“放开我!”他使劲挣扎,帽子挣脱了,一张稀脏小脸,鸟窝般纠结的乱发,两颗宝石般的大眼睛熠熠华彩,倒是看得人一怔。
“放开我!”他也是外地口音,又使力将我一推,竟推得我一趔趄,力气倒是不小。这时后头追赶的人也到了,一起喘吁吁的说,“偷了这么多天,总算拿到你了!别以为是个小贼,就送不了开封府!”
我心里一动,拦住那帮人开始交涉,他偷了什么,价值多少?几人合计一下,报出一个数字。我在这里住过几月,知道一些行情,也会还价了,我说那几样东西值不了这许多。那几人怨声载道,说姑娘你可不知道现在的市价,现在钱都不值钱,春天白米4文钱一升,现在已经涨到12文。
这么贵?我也吃了一惊,我在包袱里掏着,也没什么值钱的,只有公子送我那只玉碗,我心一横,“拿去。”
那帮人吃了一惊,有识货的,看到上面的铭文,开始呐呐不敢收,最后一溜烟走了。我还追着人家背影叫,“别当了!我还要再拿钱来赎的!”
人散之后我再看那孩子,他大瞪着眼,还在发呆,我向旁边的食铺要了一碗水,蘸着手巾给他擦脸,一块手巾擦得黑乌乌的,下面露出白玉般的肌肤来。
“果然是个丫头。”我说。“好了,你从此跟着我了。你叫什么?”
“小果儿!”她仰着脸,虎生生的。
小果儿是山东来的灾民,有一个自古苦儿都大同小异的身世。父母被税利所逼,不得已卖了她,买她的那家不久也破了产,又将她卖给第三家做媳妇。她跟着第三家人家辗转来到京都寻亲戚做生意,那京都的亲戚却也光景不济。小果儿在那家虽算媳妇,其实是丫头,不堪虐待逃出来,便在街上四处浪荡。
我给小果儿也买了一套新衣,我仍换了男装,青布短衣和靴子,头发在顶上结出利落的髻子,一丝一缕都不落下。我在靴子里别着小柄匕首。自从被桂杨他们夜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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