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黄粱一梦1(第1/2 页)

坠落之刻，强烈的失重感萦绕在周身，猛烈的风从耳边逝过，吹得发丝翻飞，刮得脸颊刺痛。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张柚还在天马行空想着她们摔成肉泥之时，春花不知哪来的气力，大力推开了她。

因着她的动作，两人分离开来，张柚不受控制向后方坠去，春花则是向着断崖石壁处坠落，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张柚伸出手想要抓住春花，却只残余着春花的温度。

张柚睁大了双眼，不解、困惑和震惊交织在眸中，她张口大呼一声：“春花！”

却也只来得及喊这一声。

下一秒，她便坠入无边黑暗，意识消散的前一秒，她只看见春花重重坠落石壁之上，痛苦地吐出一口鲜血。

那一幕直直刺入张柚眼中，也刺入她的心。

冰冷、刺痛，交织缠绕，紧紧包裹住张柚，拉着她坠入无边黑暗。

……

张柚的意识浮浮沉沉，她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她怎么会看见那两个朝思暮想之人。

她像是悬于高空的灵魂，飘荡在那间普通的房子里，屋内陈设，一如记忆之中的模样，只是静静看着，便叫人心酸难过。

耳边骤然响起一对夫妇的对话声，那声音一开始是模模糊糊的，直到说起那个名字时，骤然清晰起来。

张柚猛地回头。

他们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男子英俊帅气，女子温柔娴静。那女子低头慈爱地抱着怀中婴儿，男子则是温柔地笑看着她们，嘴里说着：“咱们柚柚自然是像妈妈一样美丽的！”

张柚的眼眶霎时红了，泪水模糊视线，她忍不住靠近他们，她抬起手想要触碰，却直直穿透他们的身躯，感受他们穿过自己的灵魂。

张柚回头，看着那男子小心扶着他的妻子女儿坐到沙发之上，那模样，极尽温柔爱意。

爸爸……妈妈……

泪水悄然滑落，张柚站在原地，一时走不动路。

这些记忆，发生在她还未曾记事之时，张柚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到这些。此时此刻，她也不再去想这一切的缘由，只是贪婪地，一寸一寸看着他们的面容，一幕一幕都牢牢刻入脑海，不愿再次忘记。

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那么多年了，她都记不清他们的面容了，张柚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再次看见他们。

他们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恩爱，父亲总是体贴入微照顾着母亲，母亲也体谅父亲的不易，而他们，都是一样地爱她。

张柚就这么看着他们，只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慢些，再慢些。时间不要流逝的那么快，她不要长大，父母不要经历那场浩劫。

可是这是回忆，她根本改变不了分毫。

她亲眼看着父母陪她从牙牙学语的婴孩长成可爱的六岁小团子。父母对她宠爱，却也不纵容，教她善恶，教她乐观。他们从未打骂过她，哪怕她小时候顽皮，将她妈妈最爱的布偶猫的猫毛染上妈妈的化妆品，她妈妈也没有打她，只是佯装生气，看着她小小一个人自己去对自己的错事负责——亲自替布偶洗澡，再拿小存钱罐里的钱替妈妈买回新的化妆品。

小小的自己心虚地投入妈妈怀中，愧疚地道歉，一声声甜甜地叫着妈妈，讨着妈妈的欢心。

张柚看着看着，突然又哭了起来。她也想再抱一抱妈妈，再感受一遍她怀中的温暖。

张柚缓缓靠近，抬起手臂，虚虚环抱住她，哪怕她感受不到妈妈的温度，却也觉得满足。

冬日寒冷，但是小小的她，只知道洁白的雪可爱得紧，央求着爸爸妈妈陪她堆雪人。结果堆到一半，爸爸朝她掷了一个小雪球，引得她不服气，气鼓鼓和她爸爸打起雪仗，结果牵扯到她妈妈，留她小小一人和他们夫妻二人对打。最后以她“获胜”才结束。

张柚还从未见过父母像这般充满稚气和她嬉闹，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神温柔。

小时候的她，实在是精力旺盛，拉着爸爸妈妈打了一场雪仗之后，仍想着玩乐。爸爸便一时兴起，带着她们一起去了电影院。

电影很有趣，小团子看得很入迷，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大荧幕看，不愿错过分毫精彩之处。

成年之后的张柚，亦是如此。

她不愿错过看着父母的每分每秒，只是一瞬不瞬看着他们。

直到小团子突然拉起妈妈的手，小声嘟囔着：“妈妈，妈妈，我的名字也有什么意义看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