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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称“豪华”级。【3】1919年8月18日《吴宓日记》载:“哈佛中国学生,读书最多者,当推陈君寅恪及其表弟俞君大维,两君读书多,而购书亦多。到此不及半载,而新购之书籍,已充橱盈笥,得数百卷。陈君及梅君(南按:即梅光迪),皆屡劝宓购书。回国之后,西文书籍,杳乎难得,非自购不可。而此时不零星随机购置,则将来恐亦无力及此。故宓决以每月膳宿杂费之余资,并节省所得者,不多为无益之事,而专用于购书。先购最精要之籍,以次类及,自本月起,即实行焉。”【4】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欧洲行旅(2)
正是感于陈寅恪的购书之多,吴宓才心旌摇动,欲加以仿效,并真的从书店搬回许多书籍。只是有时未免学得太过,大有邯郸学步或东施效颦之慨。据说因一时头脑冲动,也为了与陈寅恪、俞大维争胜,吴宓竟咬紧牙关,不惜血本花费60美元(时官费生每月100美元),把摆在书店连当地人都不敢问津的《莎士比亚全集》各家注释汇编本共19巨册拖出来,拂去上面的尘埃,一路喘着粗气扛回宿舍,放于床头当做镇室之宝。想不到归国之时,费心尽力将这套书运回国内,日后多年未用。随着抗日战争爆发,吴氏携带此书历尽千山万水,每次搬迁居所,既费力又费钱,同时又无合适的存放之地,竟成为一件劳心耗力的累赘。抗战胜利后的1947年,吴宓再也不堪此书的重负,索性再一咬牙,来个放血大甩卖,忍痛售与清华1925级毕业生孙大雨,算是去了一个累赘和一桩心事。
关于陈寅恪留学哈佛的举动,除好友吴宓外,尚有不少中国留学生留下了记录,同为留美学生的冯友兰晚年回忆说:“我于1920年,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生院做研究生,同学中传言:哈佛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中有一奇人陈寅恪,他性情孤僻,很少社交,所选功课大都是冷门,我心仪其人,但未之见。”【5】其实,陈寅恪的性格并不孤僻,他只是有自己的交友之道,特别讲究门第与家学渊源而已,对那些城市暴发户或农村土财主,他是不屑一顾的。就当时中国的情形而言,能出国留学者,自是有钱人家的子孙,而有钱者不见得来自书香门第,因而能入陈氏眼者寥寥无几。那些被冷落者要么不自知,要么肚里清楚,但怕如实道明会丢自己的面子,因而故作其说,以示错在对方,给不了解内情者留下一个陈寅恪性格孤僻的错觉。曾任教于燕京大学的名教授洪业(号畏莲),在回忆自己留学生活时,也曾提及一件小事,说的是1916年暑期到麻州海滨度假,途经康桥,顺便到哈佛去一瞻留学生中的英雄豪杰。在哈佛校园中见一中国人衬衣整个都露在裤子外面。当时的美国人多把衬衣的下摆系于腰带以内,呈贵族状摇头摆尾,故作潇洒。此举自然被真鬼子和假洋鬼子看做是一种不礼貌、非常可笑的行为。但对方不管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仍“在维德宿舍前大声朗诵中国诗词,旁若无人”,“再过一会儿,他激动地站起来,在树下踱着方步,后面拖着在初秋风中晃着的衬衫角”。洪业觉得这人真是怪模怪样,不禁哑然失笑,友人陈宏振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他说:“这是大家最钦佩的人。他留洋多年,精通多国语言,但不要学位。”【6】这个“怪模怪样”的人正是陈寅恪。洪业得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遂不再认为其“怪”,而是敬佩有加了。
1921年,欧战结束,硝烟散尽,各种秩序恢复正常。是年秋,陈寅恪与表弟俞大维离美结伴赴心向往之的德国柏林大学进入哲学系就读。陈寅恪师从路得施()教授主修梵文、巴利文,时年32岁。
当时国外的留学生,普遍的读书趋向、治学风气,大都是“先博后专”。但有相当一部分注重国内外热门的工程、实业等专业,希望在短时间内博得一顶硕士、博士帽子戴在头上,以此作为晋身之阶,归国后获得富贵荣华,过上安乐爽快的日子。另一部分则为学术而学术,也就是近似司马迁所说的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以学问与精神为救国经世之最高追求和理想,至于硕士、博士帽子能否戴到头上则不太在意。时在柏林大学与陈寅恪友善的中国留学生,大多属于后者,其理想和心气都是为学问而学问,很少顾及帽子事宜和想到日后升官发财之途。据五四运动学生领袖之一、已由美国转入德国柏林大学研究院就读的罗家伦回忆:“朋友中寅恪从哲学、史学、文字学、佛经翻译,大致归宿到唐史与中亚西亚研究,又供他参考运用的有十六七种语言文字,为由博到精最成功者;俞大维从数学、数理逻辑到西洋古典学术,又从历史、法理、音乐到弹道学、战略战术,天才横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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