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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润斌神色更见黯淡,强颜欢笑说:
“我明白。托斯卡是属于山林的,你们的灵魂相叠,自然也当相追随。”他将目光又调向窗外,望着遥远的海,心里动念着李义山那首离愁盈腔的“夜雨寄北”。
“你会再回来吗我们能再相见吗”他低低又问。
“会的,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江玫丽诚心说道:“等我到了山上,会立刻跟你联络,你有空也可以来山上看我们。”
“我一定会去,你一定要捎信给我。”
“一定。”江玫丽许下承诺。
门外喇叭声又响,催声殷殷。
“我该走了!”江玫丽走到门边,打开门。
“江玫丽——”秦润斌急急喊住她,象是有心情要诉说,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江玫丽回过头看他,神情在等待。
秦润斌追到门口,藏住真正的心情,看着地上说:
“我送你。”
“不用了!”
江玫丽轻轻摇头。走出了两步,突然回头,定定地望着秦润斌,眸里隐然有银闪的泪光。“谢谢你,秦先生,你使我重新又相信了人类还是有真情真义的存在。”
秦润斌呆了一呆。江玫丽这声重新对他认生的称呼,有什么涵义存在他慌乱地看着她,心中隐隐有种离分不安的预感,深觉江玫丽这一去,将是千山万水;眼底朦朦全是她微笑生花的身影,但听她如流水清清的声音在耳边又起。
“秦先生——你觉得奇 怪{炫;书;网}吧我又这样称呼你。”江玫丽又是一笑,在秦润斌朦胧的眼里,荡起了一阵涟漪。“我只是想起了我们最初的相见。我从来没有告诉你,但我一直很感激你,你是第一个不曾取笑过我、给我羞辱的人。本来这件事,我打算一直放在心底,但——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江玫丽说完这些话,便笔直走向向晚的暮色。
路边早停靠一辆计程车,黄澄澄的颜色恰在诉说它在扮演离别这种角色。黄得是那么鲜艳,秦润斌心上突然一阵悸动,追了出去,一边高声叫着:
“江玫丽——”
他喊叫的声音充满了恐慌。已然走到计程车旁,开了车门正要坐进去的江玫丽,听到他的叫声,回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闭眼一笑,弯身坐入计程车中。
那一眼让秦润斌真正的愣住了。他呆呆翘停下追跑的脚步,愣愣地站在那里,目送进入计程车中的江玫丽,随着黄色鲜艳的车影,远渺成一粒尘埃。
江玫丽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意,它预示了山长水阔,预说了别离分隔。他在那一眼里,看见了万水千山,看见了海角天涯。它在说一种感情在澎湃,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青石的路道向晚,伊人已远,寂寞的心如死寂的城,柳絮,不再飞扬。
秦润斌痴痴地独立在昏暗的暮色中。有一辆蓝色宝马,悄悄的,顽执地跟着那辆黄艳的计程车。
数日后,已被划为国家公园自然生态保护区的中部山脉地带突然发生森林大火。大火燎原,火势熊烈不可控制,连烧了五日才总算在消防人员的抢救下开出一条防火道,将火势控制住,但森林受创已深,本来青翠苍郁的山林,被火烧摧残成满地疮痍的焦土。
起火的原因不明,但根据林务专家的研判,人为纵火的可能成份极大。
火祸过后不久,三个星期后,同一地区竟又发生了成因不明的植物病虫害。林木相继枯死萎黄,漫延的范围相当广,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感染附近的林带。
各大媒体、报章杂志莫不以显著版面报导这一消息,顷刻之间,那片原始山林带挤满了一波波的人潮:专家、学者、植物病虫害专家、环保人士、达官贵胄、有关单位人员、关心自然生态的人士……等等。生态保育再度成了新显学,再度跃上报纸头条新闻,再度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一切一切,嘈杂得象闹剧,自有看戏的人愉快地在偷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新艺企业美轮美奂的大楼顶层总经理办公室里,侯路阳甩着一张报纸,对嘴角扬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报纸的戴如玉咆哮说:“你要怎么挖他的根、刨他的坟、怎么烧死他、怎么毒死他、放虫咬死他,我都不管!但是我警告过你,不准碰江玫丽的——现在她人在哪里她在哪里”
“我又不是她,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戴如玉当作没瞧见侯路阳青筋暴起的凶戾模样,笑得好开心。
“我说过,不准你伤害江玫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