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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嘴角轻扬，道，“没那么麻烦，不需要预备什么。也不必临阵磨枪，意思不大。倒是你，”他忽然正色道，”你一个人在家，闲了可去大嫂子屋里坐会，聊天解闷，她倒是好谈笑的，且，对我也还照顾。旁的人旁的事，不用理会。太太若说什么，你只听着就是了，若引之找你，更是如此，不必为了我和她起冲突。你，可记下了？”

许敏越听越觉得心里甜甜的，他后来说的什么内容反倒不重要了，只知道他话里都是真切的关心，浓浓的嘱托，那便够了。她含笑的点头，道，“你也放心，只安心的去蟾宫……。”

沈牧笑着打断她道，“月亮上没有嫦娥，自然也没有蟾宫，坑坑洼洼的，很是难看，对么？”

“你记性真好，我说的你好像都记得似的。怪不得你不用临阵磨枪。”

沈牧微微摇头，嘴角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淡淡地道，“有时候记性太好也不是好事。”那一缕苦笑转瞬即逝，他转身坐回书案处，抬眼看许敏道，”你说的从前那个世界的事，我都记得，很有趣，不过，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如你所言，那人，该是有灵魂的了？”

许敏回身在榻上坐了，点头道，“我想是的。而且就我个人的经验，我觉得是肯定有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原来的许敏现在去了哪里，是真的死了，还是，她会不会也去到别的世界了呢。不过我从前的世界里，关于人的灵魂是否存在倒是有很多的研究。我曾经看过一个记录，是找到了很多曾经有过濒死经历的人，他们针对自己临死那一刻的感受进行回忆，绝大多数人都有相同的记忆，仿佛看见一条白色的通道，前面有闪烁的光芒，他们就不由自主的朝那道光走去，如果他们走了过去想必就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他们最终都被某种力量又拉了回来，有的是亲人的呼叫，有的是爱人的哭泣声，他们凭借着珍爱自己的人的留恋又重新返回了世上，也许是那些留恋太过强大了，就像某种执念，才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我想这也是爱的力量吧。”

许敏说的快意，沈牧的神色却渐渐的暗了下去，眼睛又落在不知道的什么地方，道，“亲人的留恋，可以抓住一个人，让她不舍得离开……”

“你，是又想到了你的母亲么？”许敏叹气道

他点头，语气忧伤，缓缓地说道，“也许，是我对她的留恋不够，也许，是我心里竟可能也想回到沈家，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真正的想法，有时候我很怕，很怕我会忘了她……”

许敏的心又揪着似的疼了一下，忙道，“不会的，你至今都没忘怀过，而且你那是才三岁啊，你还不懂那么多，你并不知道…。。”并不知道母亲死去的真正原因，那是有人故意要让你伤心难过，一辈子都背负上母亲因自己而死的良心谴责。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这个对此充满执念的人，只好故作轻松地转换话题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我有没有灵魂这件事了？”

沈牧沉默了一会，平静的说道，”我在想，人既然有灵魂，那么为什么会投生人世呢，是什么原因驱动的，又是所为何来。那些灵魂里，有的高洁，有的卑劣，又是为何。而人世间有那么多苦难，离别，伤痛，为什么有的灵魂注定要去承受这些……”

许敏知道他此刻想到了自己，那些伤痛，身体的，精神的，她鼻子微酸，安慰道，“应该都是一种试炼吧，都是有意义的，就像淬炼钢铁一样，必须经历那些灼烧捶打……人大概也一样，苦难有时候会磨练自己的心智，丰富自己对世间万象的理解。因为理解，最终懂得。这也许是灵魂锻造自己的方式。我曾经喜欢过的一本书，讲的是一个人因为战争中亲眼看见自己的好朋友战死，那一刻他突然不能释怀，人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生，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的悲痛，意义究竟是什么。于是他执着的想要从哲学里，宗教里去寻找生命的奥义。他走遍了世界，甚至来到了东方的印度，请教那里的智者给自己以指引，智者却告诉他，一把刀的锋刃是很难越过的，因此说得救之道是非常困难的。他最终明白了得救之道其实是心灵的自我完善，是无我！人的心中存在了无数的欲念，打破这些欲念，需要的是，还心灵以平静。后来，他散尽了家财，隐入了茫茫人海中，做了一个最普通的人，在那些平凡的日子里守着自己的道，不断的完善自我。所以我觉得，灵魂最终需要在人世间以一种平静的方式去得到升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