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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盛屿的车子缓缓驶离。
&esp;&esp;如今风水轮流转,佟言心里却升不起一丝快意,多么讽刺,这荒诞的人生。
&esp;&esp;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佟言从后视镜中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再次深踩了油门。
&esp;&esp;转入公路,他盲目地沿路前行,深夜路上无人无车,只有一盏接着一盏的路灯,无穷无尽地延伸。
&esp;&esp;不知开了多久,佟言缓缓将车停到了路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伏在了方向盘上。
&esp;&esp;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像是一盘散沙,佟言捞一把漏半把,索性就放在了一边。
&esp;&esp;没有怒意和恨意支撑,佟言心里空得发慌,像身边空空荡荡的街路一样,看着宽敞,实则孤独。
&esp;&esp;他努力往脑子里装些东西,莫名的就想到了盛屿曾经在某些时刻说与他的话。
&esp;&esp;“佟老师眼睛很漂亮,可惜就是眼神不太好。”
&esp;&esp;“本来就瞎,可别又添了傻。”
&esp;&esp;“听话,戴着眼镜,好好保护视力。”
&esp;&esp;“瞎子配狗,天长地久。”
&esp;&esp;原来从那么早开始,盛屿就已经在暗戳戳地讽刺自己了。
&esp;&esp;佟言忽然后悔,刚刚为何不再卖卖力气,将人挵死算了。
&esp;&esp;念头刚一生成,懊恼和羞赧随后就至。车内还有情事后留下的气味,催得佟言更加无地自容,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轻声骂道:“废物。”
&esp;&esp;半个小时前,那串钥匙还在晃动,许是过于剧烈了,力气使得足了些,又疏于技巧,钥匙在一个漂亮的上扬又落下后,忽地就停了下来。
&esp;&esp;从始至终,盛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佟言的脸,如今见他神色有异,又看了一眼他僵直的右腿,出声说道:“脚抽筋儿了?还是腿抽筋了?”
&esp;&esp;健硕的大煺从肩上滑下,盛屿用双臂将佟言一圈,以其利落的姿势反身圧在身下,沉下脊背,在惊讶隐怒的青年耳边,落下一语:“废物。”
&esp;&esp;佟言强行掐断了某些回忆,抬起头,透过车窗看着空寂的街路,轻声道:“你涉水行舟,我独木架桥,你我各走一边,永不……复见。”
&esp;&esp; 爱不释手的小玩具罢了
&esp;&esp;佟言再次得到盛屿的消息,是从薛宝添的口中。
&esp;&esp;“盛屿这种坏种的存在,是不是就是为了满足生物的多样性?”薛宝添将烟送进嘴里之前低骂了一声,“你从他那里偷拿来的合同,竟然只是他的障眼法,为的就是让我们对这单任务起戒心,从而接下另外一单。”
&esp;&esp;薛宝添半眯的眸子里,晃出一抹狠厉的恨来:“这局布得巧妙,到最后阎野接下来的这单反而才是真正的陷阱。”
&esp;&esp;“护送高保价国宝级的物品过境,期间被人调包,东西不翼而飞!”薛宝添翻起窄薄的眼皮,“盛屿这局做得高明,一单业务就能让阎野在行业内再无立足之地,等同于将整个焱越安防拱手送给了盛屿。”
&esp;&esp;咖啡厅紧邻和平广场,偶尔会有鸽子飞过,窗外背人的角落,淘气的孩子正将一只鸽子引入自己的陷阱。
&esp;&esp;谷物被撒成一条直线,鸽子低头啄食,一点点靠近了被木杆支起的竹筐。
&esp;&esp;佟言推开窗,又伸手在玻璃上扣了几下,声音惊扰了鸽子,脖颈上漂亮的翎羽一抖,左右环视过后,拍拍翅膀飞走了。
&esp;&esp;回手关窗,佟言瞄了一眼依旧支着的竹筐,无端便想起了盛屿公寓中敞开的那只保险柜,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esp;&esp;关上窗子,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对薛宝添说:“是我坏了事,如果我没有拿着那份合同找到你,可能事情不会这样糟糕。”
&esp;&esp;薛宝添擎着烟,懒懒开口:“盛屿那种人没有完全的把握是不会出手的。”他的目光也在窗外的竹筐上扫过,“即便你不上套,他也有别的方法,让我们钻进他的圈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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