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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担心行李箱轱辘的声音会把这个园子的静谧破坏,我用力提起箱子,一步三喘地紧跟方卓。
“要不要我帮忙?”看到我吃力的样子,方卓停住脚步。
“谢谢,不用啦,我自己能行。”我故作客气,心中着实希望他能搭把手。
可是,方卓却一句废话也不多说,继续大踏步向前。
我惊讶地望着他的背影,急忙拎起箱子追上去。这时,我的心中有一种解脱,又有一丝怅然。
蔚秀园的公寓楼全是清一色的五层老式红砖楼,与北大古色古香的感觉相映成趣。许多楼身被层层叠叠的爬墙虎覆盖,楼前还被一些上百年的老银杏树、老榆树等守护着,有一种历史的积淀感。
“这儿真不错,是个学习的好地方。”我环顾四周,感叹道,“北大学生真幸运。”
“唏,学生?!”方卓很不屑地瞥我一眼,“这里全部是教工楼,北大校长陈佳洱就住在前面的畅春园。”
“哦!”我且惊且叹,“可这里的房租却很便宜啊,三百元,我们那边也不过这个价。”
方卓奇怪地打量着我,好像我是来自另一个星球一样。但他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终于,穿过几幢公寓楼,翻过一个小小的荆棘坡,我们来到一个荷花塘边。
与北大的“莲叶何田田”相反,这个荷花塘却一滴水也没有,淤泥干裂得像老人的脸。许多枯烂、腐朽的荷叶东倒西歪地耷拉在泥塘里,一片残败与凋零。
“喏,就是那儿。”方卓说着,指向荷塘尽头。
“哪儿呀,我怎么看不见?”我东张西望。那里,除了一堆垃圾场样的东西,好像什么都没有。
“就是那儿呀,你眼睛近视还是怎么的?”方卓略有些不耐烦,手指依然固执地指向“垃圾场”。
哦,这回我看清了。原来那不是个垃圾场,像是几个低矮的简易工棚,“棚体”以碎砖垒成,顶部被几块破旧的油毛毡覆盖,歪歪斜斜,似乎摇摇欲坠。
“哦,哦,这——”我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不错吧!”方卓却浑然不觉,好像还很得意地加快了步子。
这的确是一片工棚,可又不太准确,因为它好歹还算是有一些小院落,尽管院墙说白了便是一圈烂木头,脚下则是岸边的泥巴地,坑坑洼洼。
“院落”正对荷塘,看来荷塘便是它的垃圾场、化粪池。我惊讶地看到一堆泛黄、腐烂的女性用品赫然丢在“荷塘月色”之中。
“你很幸运,能在蔚秀园找到住处。这对于许多考研学生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方卓说着,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扭开一扇木门的铁锁。
二居室,再标准不过的二居室,因为它只有两个房间,一左一右。连接两个房间的是一个狭窄、阴暗的过道。过道里丢了一个煤气灶和一堆破旧的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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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厨房。”方卓指着过道说,看着我惊讶的表情,他苦笑着补充,“当然,烧壶开水、煮包面条应该是没问题。至于满汉全席,相信即便有地方,你也没工夫折腾。”
这点倒是实话。我根本没奢望过什么三气啦、什么空调啦、什么家具啦,说白了,我只要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哪个房间是我的?”站在过道尽头,我望着两间如鸽笼样狭仄的房间,心中实在为正在房顶上“哗哗”作响的油毛毡惴惴不安。
“左面这间。”方卓说着,又摸出一把钥匙。
“那右边这间肯定是卫生间了。”我十分自然地把脑袋伸向西边房间的窗户,但什么也看不见,窗户被一层报纸挡着。
“哈哈,你到底是考研的穷学生呢还是来罗马度假的公主?”方卓讥笑着又把钥匙收了回去,“三百元钱想在蔚秀园找又有卫生间又有厨房的房间?!你是不是还想要个桑拿房啊?”
“你——”我脸涨得通红。说实话,即便是三百元钱对我来说也已经不是小数,我亦不是挑三拣四的娇小姐,但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要上厕所怎么办?”我十分不好意思地问面前这个高傲的男人。
“上学校解决呗。”方卓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小姐,你到底还要不要看?”
“要,要,要……”我一迭声道,但心中嘀咕:夜里怎么办,夜里也去学校吗?但我实在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门开了。
是一间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