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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书,女儿也不在身边。陈纪滢说:“家中凌乱,与在珞珈山时代的小洋楼书斋相比,大有天渊之别。”目睹陈西滢捉襟见肘的困境,代表们以囊中的款项相赠,“藉求心安”。陈西滢先是婉拒,经代表们再三央求,他才收下,羞愧地说:“你们太客气了”,“似乎多了点”。如此落魄,叫人心酸。试想一向潇洒、素有绅士风度的陈西滢,倘衣食能周,他是绝对不会伸手接下朋友们的惠助的。那段时日,陈西滢在艰难竭蹶之中,仍勉力工作,推动中外文化交流。他积极在伦敦、巴黎间游走、说项,促成张大千的画展,“使欧洲艺术界首次认识张大千先生的不凡造诣。大千先生其后在法国南部会见毕加索,彼此赠画,成为中西艺术界的美谈,实种因于通伯先生的推介。”鲜为人知的是,威尔斯()撰的《世界史纲》,有关亚洲的史料都是陈西滢提供,并有署名。陈西滢乐于助人。手头宽裕时,曾借给熊××相当一笔数量的钱,后来手头拮据,写信给熊请他还钱;而熊竟复了“爱莫能助”4个字,弄得陈西滢哭笑不得。一个朋友为儿子到英国读书筹款,要卖齐白石的3幅画,找不到买主。陈西滢帮他去找林语堂的女儿林太乙,终成人之美。鲜为人知的是,李四光当年秘密回国,陈西滢是出了大力的。李四光回国前夕,台湾国民党“外交部”密令“驻英大使”郑天锡,要李四光公开发表声明,拒绝接受共产党领导的全国政协委员职务,否则扣留。陈西滢截获这一密令,冒着危险给李四光打电话,使李四光赢得一天时间,只身到了法国。1949年12月25日,李四光由热那亚启程,秘密回国。每每当朋友们称赞他嘉惠友人时,“他会慢慢地把烟斗从嘴里拿下来,一面摇头,一面腼腆地说:‘我没有做什么,主要还是要靠他们自己。’”“他从不领功,他就是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性主义者。”
闲话西滢(6)
陈西滢性清高、内敛。他当年在英曾获博士学位,苏雪林与他在武大共事十余年,都不知他有此衔,直到台湾文星书店为陈西滢出书作介绍时才知道。苏说这并不是他过度谦虚,是孤冷的不屑,是他英国绅士修养之一端。
陈西滢有两大喜好:藏书和收藏烟斗。武汉岁月,藏书很多,他对书的印刷、装帧都不感兴趣,因此他的书多为“二手货”。他认为买书是为了“读”,不是为了“看”。他特别喜爱三位作家:简·奥斯丁、威尔斯和阿纳托尔·法朗士。夏志清教授在2004年致笔者的信中曾说:“中国最有资格写欧美八大家的是陈西滢。”1950年11月,陈西滢的老友徐悲鸿曾致信于他,希望他能早日回国服务。大概西滢先生顾虑较多,没作回应。
陈西滢有中国传统文人的品格。他爱国不让人后。凌叔华说:“抗战时,他在重庆为《中央日报》撰写骂日本的文章,这些社论很受人注意。陈先生善于用犀利的字句批评时势,所以他很过瘾,但可把我害惨了。因为当时我回北平替母亲办丧事,我三番两次嘱他以笔名发表,他就是不听,结果害我在北平一年时间,日本北平特务、宪兵等,不时来探我回北平的真实目的,还要我写信给陈先生叫他来北平……反正惹了不少麻烦!”陈西滢的女婿秦乃瑞(John Chinnery)博士是英国研究鲁迅的学者,50年代初曾留学北大,曾任爱丁堡大学中文系主任、苏格兰中国友协会长。秦乃瑞和陈小滢给儿子(Colin Chinnery)起中文名为秦思源,这“源”字据小滢告诉笔者,一是父名;一是饮水思源,不忘中国这个根。秦思源伦敦大学毕业后,供职于伦敦大英图书馆,后到英国驻华使馆,从事中英文化交流工作,现为北京尤伦斯国际艺术中心副馆长兼策划部主任。
仅凭女师大*事件,定陈西滢为“反动文人”,实在有失公允。
改革开放后,《西滢闲话》由多家出版社不断再版,学界对他的评论渐趋实事求是,中肯了许多。
毋庸讳言,陈、凌的家庭生活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是不愉快的或曰不和谐的。据陈小滢说:“母亲凌叔华是一个十分内向的女人,自己的事一向不对人说,这大概与她出身大家族,兄弟姐妹众多,她自己排行第十有点关系。”而陈西滢性格内敛,寡言,在好多问题上两人缺少沟通。小滢又说,好在“父亲陈源是个老好人,宽怀大度,每能原谅别人。”以至到最后仍保持了家庭的完整。
陈西滢虽然自幼就受西方教育,但中国伦常礼教在他身上的印迹很深。陈小滢告诉笔者,“陈氏家族很讲孝道。大姑陈浣原在天津女子师范上学,为照顾生病的祖父中断学业。祖父病重时,大姑真的割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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