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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长的钱,又引起了普通职工与这些人之间的矛盾。退下来的科长、副科长们也不服气,都不好好干。
就这样,“改革新举措”一个接一个出笼,三把火把全行烧的乌烟瘴气。我们私下里给申处长和计财处贾处长起了个绰号:“改革家”。只要有谁被处长叫到办公室里,出来以后大家都调侃般问:“怎么样,‘改革家’又有什么‘改革新举措?’”后来慢慢地,“改革家”的绰号传到了全行,很多人都这么叫。我们又觉得他们可能也听到了,觉得这么叫太刺耳,于是用了隐晦的叫法:英文“Reformer”,汉语音译为“瑞富门”。
随着我的深入观察和思考,我发现这些既得利益者们所倡导的“改革”实际上是一种打着改革旗号的掠夺。他们的每一条措施都显得“跟中央保持着一致”,都有一条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实际上却是对诚实劳动者的剥削。因此我渐渐地对这种“改革”产生了厌恶和抵触情绪,开始怀疑自己每天做这些工作究竟有什么实际意义?我的价值在哪里?我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成为了他们的帮闲。
由于“拉开拉大收入分配差距,极大地调动了职工的积极性”,全行出现了“不适应工作者”辞职下岗的“可喜局面”。高学历的、血气方刚的大学生、研究生纷纷辞职、调出。其中一个硕士研究生,来行后就被分到城区支行做信贷员拉存款,由于不是本地人,本人又不善辞令,因此存款总是完不成任务,结果几乎每月只能拿到基本工资。他们支行行长还说:硕士有个屁用?都是些书呆子,拉不来存款,架子还挺大。那研究生也想走,临走时找我谈了话,他说自己不想每个月八百块混下去了,自己的价值不止这么一点。我劝他好好想一想,行里真正的科班硕士研究生出身的还不多,日后可能会得到重用。他说他要去找行长谈谈,看看行长是否挽留,要是挽留就留下来。过了两天他来找我说,他找行长说自己想调走,行长只说了一句:好,去办手续吧。
面对这种情况,申处长却一点都不担心。他说,让他们走吧,毛主席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去留随他们的便。这些人不安心工作,成天要待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心里想,哼,人走了留下指标正好走后门不是?你是恨不得再多走几个。当然,我没敢说出来。在这种小气候的影响下,大家全都心灰意懒,都在暗暗找自己的退路,处于一种涣散状态。我刚进人事处时感觉到的那些正气和勤于学习的风气,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应当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好干部,我没有足够的胆量和这些人面对面斗争,因为自己还要在这里谋生。我只有靠消极怠工,或者跟他们唱对台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那几年行里频频举行各种各样的考试,有职称的、有上岗资格证的,我每次都监考。我心想,你们腐化堕落,凭什么来难为职工?职工考不上上岗资格有下岗的危险,决不能让你们得逞。于是凡是我监考的考场,全都出奇地宽松,我甚至冒着风险给职工们通风报信,让大家抄个痛快。尽管很多职工我一辈子可能就只见这一面,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后来我调离了银行到H公司以后,有一回到银行去办事,几个储蓄员小姑娘认出了我,感激地对我说,我们都记得你呢!你是好人!我心想,一生中有几个人记得我的好处,这辈子也算值了。
一九九七年底一九九八年初,全国最后一次房改。申处长任分房小组组长。分房子是单位里矛盾最尖锐的时候,因此在一九九八年初的三个多月里我们都没见过处长几面,处里的日常工作由段副处长负责。
由于这次分房是“末班车”,怕以后赶不上了,我连忙和刚参加工作的女友拿了结婚证。这次分房也很怪,全部是暗箱操作。本来有个打分标准,把房源画个表贴出来,根据排序先后进去挑就是了,又省事又公平。可是奇怪的是,这次采用“宣布”的形式:把职工叫进去,告诉你哪里有套房子,你要不要?这种方式下矛盾很突出,很多人大吵大闹,结果闹的凶的、没后台的几个被贬到支行去了,吵的凶的有后台的挑到了好房子。我进行晚,排名靠后,也懒得吵闹,于是轮到我挑时他宣布“有套房子,只可惜是一楼,你要不要?”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事后才知道在分房子时候申处长还是照顾了我的。
廉书记又一次显示了高风亮节。他本来是副厅级,完全可以住面积二百四十平方米的“行长楼”,可他却偏偏挑了一套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处长楼,楼层也不怎么好。后来,我曾经问他为什么放着大房子、好房子不要?他说:我是纪委书记,要做出表率,按照国家政策我这个级别的干部住这么大的房子已经是超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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