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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跃民说:〃你卖烤白薯有执照吗?拿出来给俺瞧瞧?〃
〃你卖煎饼有执照吗?给俺瞧瞧?〃
〃咋没有?俺是国营的。〃
〃 你国营个鬼,都是进城做小买卖的,你冒充啥国营的?你给俺把地方让开。〃
〃俺不让,你敢把俺咋的?〃
高在一边捂住嘴笑得弯下腰。
摊贩终于火了:〃敢咋的?俺一个电话叫几个老乡来,砸了你这煎饼摊你信不?〃
〃 俺兄弟是工商局长,俺一个电话就叫他抄了你这烤白薯的炉子,你信不?〃
摊贩急了:〃你这人咋混不讲理?占了俺的地方,还跟俺犯混?拿工商局长吓唬谁?你 兄弟要是局长,还用卖煎饼?你走不走?〃
〃不走,看你敢咋的?〃
摊贩动手推煎饼车:〃不走?不走俺请你走,俺就不信治不了你。〃
钟跃民一把抓住摊贩推车的手,把他的四根手指向下一撅。
摊贩疼得大叫起来:〃哎哟,你松手……〃
钟跃民笑道:〃俺不松手,谁让你欺负俺?俺不会打架,就会撅人指头,看你能咋的? 〃
高笑着说:〃跃民,你松开人家,别把人家手指弄伤了。〃
〃俺不,他得向俺赔礼道歉,要不赔俺两块烤白薯,俺就不松手。〃
摊贩开始求饶了:〃哎哟,老哥,你轻点儿,俺指头快断啦,你松开俺……〃
〃那你给俺烤白薯……〃
街对面停下一辆出租汽车,司机下车走到煎饼车前:〃哥们儿,来份儿煎饼。〃
钟跃民松开摊贩的手,转过身来,他一楞:〃你是……李奎勇?〃
李奎勇惊喜地喊:〃钟跃民?〃
两人兴奋地握手。
〃跃民,咱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可不是吗?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陕北的石川村。〃
李奎勇看看摊贩问:〃这是怎么回事?〃
钟跃民笑着:〃我和他闹着玩呢,他说我占了他的地方,还要带几个老乡来砸我的摊儿 ,这象话么?好好的农民兄弟,怎么一进城就学坏了?净学黑社会欺行霸市?〃
李奎勇上下打量着摊贩说:〃就你,还黑社会呐?你先把北找着再说,去去去,该干吗 干吗去,还轮得到你欺行霸市?装什么孙子? 滚……〃
摊贩揉着手指推起车低声嘀咕道:〃俺还以为他也是俺河北地界的……〃
钟跃民、李奎勇、高都笑了。
李奎勇把钟跃民拉到一个小饭馆里喝酒,他要了一瓶二锅头酒,一碟花生米,一碟肉皮冻儿 ,他边斟酒边狐疑地问:〃跃民,你是不是在部队犯事啦?〃
钟跃民一口把酒干了:〃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
〃这不明摆着吗?我记得你是六九年底当的兵,在部队干了十几年,怎么着也得混个连长, 营长的吧?怎么退伍回来摆摊儿卖上煎饼啦,要不是犯事了怎么会混成这样?〃
〃没犯事,是因为复转办分配的工作不理想,我又不想在家吃闲饭,就先摆了煎饼摊儿 挣点儿钱,我就不明白,怎么很多人一看见我们摆摊儿的,就认定我们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
李奎勇说:〃我记得你爸是副部长,你又是转业军官,我可没见过你这种身份儿人当摊 贩,〃
〃这没什么奇怪的,靠劳动吃饭又不丢人。〃
〃你可真是独一份,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你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你还记得吗?那时你 老去我们院和我一起练摔跤,和我们胡同里的孩子也玩得挺好。〃
〃记得,我还吃过你妈做的烙饼呢,你妈还好吗?〃
李奎勇神色黯然:〃身体越来越不行了,隔三差五的就得跑医院,她又没公费医疗,全 靠我们兄弟姐妹凑钱了。〃
钟跃民问:〃你成家了吧?〃
〃 孩子都四岁了,我是七九年从陕西办回城的,为找工作跑了一年,托了不少人,最后 才找了份开出租车的差事,如今是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的挺紧。〃
钟跃民安慰道:〃别着急,这都是暂时的,我现在不是还不如你吗?咱们不能总是这样 。〃
李奎勇感叹道:〃哥们儿,我这辈子是没戏了,你看我们胡同那些和我一起长大的孩子 ,当爹的干什么,当儿子的就接什么班,再怎么蹦达也蹦不出这个圈儿去。〃
〃奎勇,咱们老三届的人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