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页)
“就这样吧,先生。我可以给您叫一辆车吗?”
“千万不要,”我说,“事实上是,我根本没到这里来过。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幻觉。”
他笑了一下。他向我点了点头。我转过身去,沿着车道走出大门。
我在被雨水冲打的弯曲街道走了十个街区,树上不断往我身上滴着水珠。我经过巨大宅邸的一个又一个的灯火辉煌的窗子,这些住房的庭院都阴éé的,大得出奇。建在远处山坡上的楼房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房檐、山墙和明亮的窗户,像是é林中的魔宫,非常遥远,可望而不可及。我走到一处汽车服务站。服务站里灯光雪亮(简直是浪费),在这间雾气腾腾的玻璃屋子里一个戴着白帽、穿着深蓝色风衣、百无聊赖的职员正坐在一张凳子上弯着腰看报纸。我已经想迈步进去了,但又继续走了下去。我全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在这样一个夜晚你就是等得胡子长得老长也未必有出租汽车来。此外,汽车司机永远也忘不了你在这个时间乘过他的汽车。
我大概走了半个多钟头才重新回到盖格的住处;我的脚步一点儿也不慢。附近一个人也没有,街上除了我自己的汽车停在隔壁的门前以外没有别的车辆。我的汽车孤零零地停在雨地里,像一只无主的野狗。我从车里拿出盛黑麦威士忌的酒瓶,把剩下的半瓶酒顺着嗓子倒进去。我爬进汽车,点着一根纸烟。我吸了半根,把剩下的半根扔掉,又从汽车里出来,走到下面盖格的住房前边。我用钥匙把门打开,走进寂静而温暖的黑暗里。我站在那里倾听着落雨的声音,我身上不住往下滴答水珠。我摸到一盏灯,把它开亮。
我发现的第一件事是墙上少了几条绣花锦缎。我刚才虽然没有数;但是现在墙上有几块棕色墙皮赤裸裸的非常醒目。我往前走了几步,打开另一盏灯。我看了看图腾柱,看了看图腾柱下面那块中国地毯边上的地方,光秃秃的地板上多了另一块小地毯。刚才这块地毯并没有铺在那里。那里?来躺着的是盖格的尸体。现在盖格的尸体不见了。
这件事使我浑身冰凉。我把嘴唇嘬到牙齿上,斜着眼睛望了一阵图腾柱上的那只玻璃眼珠。我在屋子里到处走了一遍。样样东西都同我第一次进这间屋子一样。盖格既没有在他那张铺着带皱边的床单的床上,也没有在床底下;壁橱里也没有他。他同样也没有在厨房里或浴室里。剩下的只有后厅右边那个锁起来的房间了。盖格的一串钥匙里有一把同这间屋门的锁正好相配。这间屋子使我很感兴趣,但是盖格并没有藏在这里。我所以对这间屋感兴趣是因为它同盖格的卧室截然相反。这是一间陈设非常简单的男性的卧室:光洁发亮的地板上铺着几块印第安民族图案的小地毯,两张直背椅子,一张带木纹的深色写字台,写字台上摆着一套男人用的化妆用具,两只一英尺高的í烛台上插着黑色蜡烛。一张很窄的硬床铺着棕色印花床单。屋子给人以冷éé的感觉。我把门重新锁起来,用手帕揩拭了一下门把手,回到外间屋子的图腾柱旁边。我跪在地上,歪着头仔细观察从地毯到大门的这一块地。我想我看到了两条平行的小槽,就像脚后跟拖过的痕迹似的。不管这件事是谁干的,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死者的尸体要比破碎的心沉重得多。
。 想看书来
长眠不醒 8(2)
这件事不是警察干的。如果是警察,他们又要用绳子丈量,又要照相,又要用粉末显示指纹,再加上一人嘴里叼着一支五分钱的雪茄,这时正忙得不可开交,一定还留在这里没有走呢。这件事也不是杀害盖格的凶手干的。这个人走得太匆忙了。他一定看到了卡门·斯特恩伍德;他拿不准卡门昏迷的程度,是否一定认不出他来。凶手这时一定正在逃向远处某个地方的路上。我猜不出来这个答案,但是既然有人不只想把盖格谋杀,而且蓄意要移尸灭迹,我也乐得让他这样去做。这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叫我再把情况摸一摸,看看在把这里的情况报案的时候,能不能别把卡门·斯特恩伍德牵连进去。我把大门锁上,发动汽车,开回家去。我洗了一个淋浴,换上干衣服,吃了一顿迟到的晚饭。吃完饭以后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喝加上热水的威士忌,一边琢磨盖格的皮本子里的密码。我能有把握的只有一点:这是一个人名住址表,很可能是他的一些顾客。全部名字有四百多个。即使没有敲诈的事(我敢说敲诈是少不了的),这也是一桩大发横财的买卖。名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谋杀盖格的嫌疑犯。当这个名册交到警察手里以后,我可不羡慕他们的差事。
我上床的时候肚子里装满了威士忌,因为事情办得不顺手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