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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和敌人的营地之间耸立着一座古老的修道院,这座修道院在今天只留下几堆废墟,可当时它挺立着,人们管它叫纽卡斯尔修道院。它建筑在与平原和河流不相衔接的一大片土地上,这片土地几乎是一块由雨水供给水源的沼泽地,然而在这覆盖着茂密的杂草、灯心草和芦苇的水洼地中,人们可以看见过去曾作过菜园、公园,供人消遣娱乐的花园和修道院的其他院产的一块块坚实的土地在向前伸展开去,就象一只蜘蛛蟹,身体圆滚滚的,它的爪子则从它那滚圆的身体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
菜园是修道院向外伸得最远的一只爪子,一直伸到蒙克的营地。很不幸,正如我们说过的,这时候正是六月初,再说,这个菜园也已经荒芜了,提供不了什么东西。
蒙克已经派人看守这个菜园,仿佛它是一个最容易遭到突然袭击的地方。在修道院的那一边,敌方将军的灯火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在这些灯火和修道院中间,在几棵绿色的大橡树的浓荫下,横着一条水波粼粼的特威德河。
蒙克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纽卡斯尔和它周围曾不止一次被他用来作为他司令部的驻地。他知道白天他的敌人肯定会派些侦察兵去这片废墟挑起一些小冲突。但是在夜间,他们是不敢冒险去那里的,现在他是安全的。
因此,在那顿被他称为丰盛的晚餐之后,就是我们在本章开始叙述过的咀嚼锻炼之后,他的士兵看到他象在奥斯特里茨战役前夕的拿破仑一样,坐在灯心草编的椅子上睡着了,这时月亮已开始升起,灯光和月光同时照着他。
这表明差不多已是晚上九点半了。
突然一群士兵高兴地呼喊着跑来,踢着蒙克帐篷的木桩,一面低声说着话想吵醒他,蒙克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也许他是很装睡着的。
根本用不到这么大的声音他也会醒来。将军睁开了眼睛。
“喂!我的孩子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将军问。
“将军,”好几个声音回答,“将军,您可以吃晚餐了。”
“我已经吃过了,先生们,”蒙克平静地回答,“正如你们看到的,我正在安静地消化。不过,请进来吧,告诉我什么事把你们引来的。”
“将军,一个好消息。”
“哈!是兰伯特派人告诉我们,明天他要打仗吗?”
“不是,我们刚才截获了一艘要去纽卡斯尔营地送鱼的渔船。”
“那你们就错了,我的朋友们。这些伦敦的先生们娇生惯养得很,对他们第一顿饭很重视;你们这样做会惹恼他们的,今晚和明天他们将变得残酷无情。请相信我,最好还是把鱼和渔夫送回给兰伯特,除非……”
将军沉思了片刻。
“请告诉我,”他继续说,“这些渔夫是什么人?”
“是些庇卡底的水手,他们在法兰西或荷兰的海岸打鱼,后来被一阵大风刮到了我们的海岸。”
“他们中有人会讲我们的语言吗?”
“领头的对我们说了几个英文字。”
将军听到这些情况,疑心越来越重了。
“好吧,”他说,“我想看看这些人,把他们带到我这儿来。”
一个军官立即走出去线他们。
“他们有几个人,”蒙克继续问道,“他们乘的是什么船?”
“他们不是十个人就是十二个人,我的将军,他们乘的是一条沿海航行的三桅帆船,他们是这样叫的,在我们看来这条船象是荷兰造的。”
“你们说他们正把鱼送到兰伯特先生的营地去吗?”
“是的,将军。看来他们捕了好多鱼。”
“好,我们去看看。”蒙克说。
事实上,这时军官带着这些渔夫的头领正好回来,头领的年纪在五十到五十五岁之间,但气色很好。他中等身材,穿着一件粗羊毛的齐膝紧身外衣,戴着一顶压得很低遮住了眼睛的帽子,腰间插着一把大刀,他走起路来带着水手们特有的那种迟疑不决的神情,由于习惯了船上的晃动,他们从来不知道他们的脚是踩在眺板上还是踩空了,他们每跨一步都要踩得稳稳的,就象要踏上一根桩子一样。蒙克用锐利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那个向他微笑的渔夫,这种诡诈的、傻乎乎的微笑是我国农民所特有的。
“你讲英国话吗?”蒙克用标准的法国话问。“啊,讲得很糟,爵爷,”渔夫回答。这个回答与其说是带有法兰西北部和西南地区那种有点拖泥带水的口音,不如说是带有卢瓦尔河彼岸那种铿锵有力、一字一顿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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