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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外国人难以理解。观光客也许会夸夸其谈中国如何如何，真正研究起中国来，恐怕就是“学然后知不足”，反而不敢轻言中国了。当然，我这个“身在此山”的中国人，也就不敢妄称自己是中国问题专家了。

也许是怕大家想这些问题伤了脑子，会议期间，当地的会议筹备组安排我们看了一场棒球赛，这是美国的国粹。宽大的灯光球场上，一个人挺身投球，一个人挥棒击球，一个人蹲着接球，一个人站着看球，半圈人眼巴巴等球。数万人的体育场座无虚席，紧紧盯着球，大屏幕随时显示双方得分情况。我坐在人群中，多数时间发呆，有时也跟着傻笑。同伴问我是否喜欢，我说非常喜欢。我告诉他，我儿子5岁，在美国上幼儿园，英语听不懂不会说，放学回来问他在学校做了些什么，一问三不知，但他每天都很开心，说幼儿园好。我说，此刻我觉得就像我儿子一样。同伴安慰我说，其实不懂比赛规则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感受一下气氛。我突发奇想：老外看中国，是不是也像我看棒球赛一样，就是图个热闹呢？

那天晚上，还有一样我弄不明白的事情。我们的门票，含有一顿自助餐。体育场当然是个三教九流人声嘈杂的地方，但大家都是按照一个方向排队，围着一个小小的餐桌夹取饭菜，秩序井然。饮料要到柜台向服务员索取，好不容易排到我，我学老外那样笑眯眯地说：给我一杯可乐。那小姐却站着不动，用手指了指电视屏幕。原来是开幕式开始了，一群男孩女孩在唱歌。我突然发现，原本乱哄哄的餐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保持立正姿势。我有些尴尬，只好默不作声。歌唱完了，大家才恢复谈笑，仿佛一尊尊雕塑活动起来。后来朋友告诉我，开幕式唱国歌是规矩。我感叹无处不在的秩序和规矩，即使娱乐狂欢也不例外。一个社会，需要多长时间，经历怎样的过程，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群？

再好的地方，也是别人的。会议结束，我要离开了。学校安排一辆出租车送我。看着两边飞驰而过的绿树洋房，我有些恋恋不舍。我和司机聊起对这个地方的美好印象，想不到一下子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说，圣路易斯是全美最好的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风光。以前，城里的贫民区很破旧，现在政府出钱盖了很好的房子，让穷人也住得很舒适。治安状况非常好，任何时候都可以一个人出去散步。他居住的地方，邻里关系融洽，就像一家人似的。他自己养了三匹马，一匹是意大利的，一匹是法国的，一匹是英国的。每天早上，他都和妻子一起出去骑马。他有五个女儿，都在美国和外国有很好的工作。他有六个外孙，都非常可爱……我听得有点着迷，这才侧脸仔细看了看身边这个人。他是个黑人，年纪好像并不大，原来已经当爷爷了。我好奇地问他：你遇到过什么困难吗？你的女儿给你钱吗？他说，她们曾经说过要给钱，但不需要啊。他曾经在军队服役25年，退役后有了一份退休金。离开部队后，在啤酒厂当装瓶工人，那个工作非常好，同事们也非常好，后来啤酒厂倒闭了，他又获得了一份退休金。现在这份工作，将来又会有一份退休金。“我一辈子都在工作，我应当享受这些退休金。”他声音洪亮，充满自信与骄傲。最后他发出了一番豪言壮语：“等过几年退休了，我要和妻子走遍50个州，全国棒球赛一场不落！”

我好感动。一个人如此热爱家园，热爱生活。他当时就要带我逛逛，知道我赶飞机，就盛情邀请我下次到他家做客，他一定会让我看圣路易斯最好的风光。分手时，我们交换了名片，他叫　Larry　Knight。

我在赞美华盛顿大学时，对邀请我参加研讨会的教授说：我一定要回来的。到那时，我一定去Larry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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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甜蜜的地方

（2006年5月28日星期日）

从华盛顿往北走，大约两个半小时车程，有个叫Harrisburg的地方，属于宾夕法尼亚州，那里有一个“巧克力世界”。在灿烂阳光下，在绿树掩映中，有一些褐色的房子，正是巧克力的颜色。空气中已经飘散着淡淡的香甜，人人脸上都荡漾着甜甜的微笑。

我走进一栋最大的建筑，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参观巧克力的实际制作全过程。大家三五成群坐在自动前行的木车上，看着两侧的机器将可可豆碾碎，变成褐色液体，搅拌均匀，浇成巧克力方块，传送带输出各式各样包装好的巧克力。有解说，有音乐，有模拟的奶牛，有千奇百怪的不锈钢机器，但在长达20分钟的旅行中，就是没有见到一名工人。这很让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