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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口茶水入喉,卫庄晒然嗤笑,不见悲伤“前殿琴瑟靡糜,冷宫风雨凄凄。可笑的是,她至死不怨、至死等候!简直愚不可及。”目光一凝,转向盖聂,一字一顿道“若是我看上的,必得抓在手里才甘心快意!化骨成灰、死生一处!”
睫羽轻颤,心也跟着狠颤了颤。盖聂晗首,顿了顿语调平平地纠正他“诸事过犹不及,执念太甚、易为祸”
“哼,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师哥你了”
的确
心之所向,百死无悔。对于认定了的事,盖聂比谁都固执。静默片刻叹息一般轻声道“你应该很像你的母亲”
盖聂的话太过正常也太过正经,卫庄倒是没觉察出别的意思,抬手挑了一缕白发应道“确时像。这头发用不了几年就该全白了,不晓得彼时师哥可还认得出我”
“认得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认出,盖聂笃定。
这句话合了卫庄心意,展颜轻笑
“小店儿没有空余屋子,委屈两位在这儿将就一下啦”老丈抱了铺盖递给盖聂,反身关门。
“多谢”接了转手交给卫庄,将店内仅有的三张桌案并在一起铺上铺盖,恰恰可供一人休息的简易卧塌、好了。
“你睡,我守着”
卫庄真也不谦让,解开绑带脱了靴子,倾身一躺,旁若无人地睡去。
挥手灭了灯,盖聂席地打坐,合上眼,却睡不着。
河谷那夜,事后谁也不曾提起,雁过无踪,水过无痕,仿若从未发生。但盖聂怎能自欺欺人地否认事实?更何况,刹那间的心动、终生难忘。
没想过对谁动心,却猝不及防对自己的师弟——将会与他生死相较的人、动了心,惶惶无措。少年染霜的鬓发在脑海挥之不去,习惯性挑起的眉、勾起的唇、挂在嘴边似讥似讽的笑,历历在目,无以复加的高傲、从不示人的脆弱,他都晓得。搁置膝头的手缓缓握成拳,呼吸都觉滞涩。
胸腔里那块看不见的血肉再不完整,焚烫液体潺潺流淌,无一处不被灼伤。他放不下天下事,亦放不下这个人,二者不可得兼,唯有舍其一。所以,再怎么煎熬他也只能忍着、挨着,无法可想。
至赵国便分开吧,你我本不该同行
当真到了水火不相容的那天,我只希望自己不亡于你的剑下。小庄,你是我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倘若你都真心要我死,还会有谁愿我活着……
蛙声起伏,塌上的人翻了个身睡得沉稳
第11章 第十一章 莫知我哀
城砖垒垒,层层叠叠推铺出道道城墙,沉黑厚重、留下一条条岁月沧桑的痕迹,犹如亘古存在一座丰碑,以居高临下睥睨之姿俯视往来经过的苍生蝼蚁,无喜无悲。
确然是、蝼蚁
自城内走出的人断续不绝,行李负肩三五成群相互搀扶,间或一二人,走走停停,踽踽徐行,像护城河里一棵棵拔了根的水藻,艰难地在苍茫大地上漂流。他们当中有瘦如枯柴的老者,也有干瘪的母亲和大头瘦脸的婴儿……
高天不问人间事,乾坤依旧,子不语,哀声绵绵冷眼尽观之。
黄土扬尘,风、灌满衣袖四下撕扯,仿佛叫着“止步、止步”,盖聂依然固我地向前走着,至城门停下。
一张布告,字迹分明地写着:李牧谋反做乱,目无君上,其罪当诛,已于日前斩杀……
“杀”字映入眼帘,瞳孔骤缩,冷意森然。盖聂紧呡着唇,眸光欺霜赛雪的白,纹丝不动的面容上沉暗阴阴。
卫庄嗤嗤晒笑,抱臂说着风凉话“以李牧之能,当真谋反又岂会给人抓住把柄,落得身首异处?这赵王、委实是个人才,自毁城墙的事儿干得这般利落漂亮”
盖聂崩着脸不发一言,抬脚便走
“两个后生,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进城了,没看见人人都在往外跑吗?”与盖聂擦肩的汉子一手拎包裹,一手扶着身形佝偻的老妇,别了一下脸劝道。
“为何?”
“秦国攻城,北边儿的匈奴进犯,但李牧死啦,没人能阻挡,王上正四处征兵打仗、修长城呢。去的人往往九死一生,所以谁也不想去”
“哈哈~”闻言卫庄禁不笑出声来“杀了战将给人以可乘之机,招架不住才想着修长城,逼得国人逃蹿。师哥,你们的赵王可真机智的很呐”
人道:苛政猛于虎。可若是太平盛世,苛政何以延生?祸乱夺走了他们的家园,也夺走了他们生存的权利。
采薇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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