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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不禁去看窗外的绿氤,慢悠悠说:“怎么不记得?因为连着几天下雨,那树皮滑得要命,我从树上摔下来。师父狠狠教训我们,我们一赌气,非要做出一味药给她看,结果配出‘冰潇碧玉膏’,现在还有好多人上门来求。”
小蝶闭上眼睛无声地笑了,“那次你从树上摔下来,有个人比师父还生气。”
“是吗?”
“就是二师兄啊!”小蝶冲小泉眨了眨眼,说:“不管我怎么和他开玩笑,怎么在他配药的时候搅合,他都不生气。唯独那次,他差点打我。”
范小泉敦厚沉稳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垂下头。“那是……一时情急。”
“吧哒——”两颗晶莹的泪珠摔落在小蝶的紫色外衫上,打湿了上面绣的白梅花。小霞和小泉心中一颤,同声低呼:“师妹!”“小蝶——”
小蝶含着一个苦涩的微笑,睁大泪眼看着他们,声音依旧十分平静,只是这份强忍的平静中夹杂着难以摆脱的哀怨:“掌门的位子就那么好?穷乡僻壤、山旮旯里几间年久失修的破房,一屋子残缺不全的旧书,一群要开口吃饭的弟子,一大队掏不出半个铜板却等着免费救济的穷病人,一长串上门讨药材欠款的债主……”她的师兄和师姐漠然地僵立着,既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是那样默默地看着小蝶——那是一种陌生的眼神。仿佛在他们和小蝶之间原本存在一道天然鸿沟,到今天小蝶才发现。
小蝶的手在袖中攥紧,可是止不住微微的颤抖。“为了这个,要我死,也无所谓吗?师兄……”小泉却更加挺起胸膛,扬起头说:“果然,只要你醒来,立刻就会明白。”
“原来是你!”一直立在小蝶床头一言不发,仿佛侍卫一样的小风,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涨红了脸大声喝问:“小蝶有什么地方亏待你?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小泉的笑仿佛居高临下睥睨师弟的迟钝。“我宁可她亏待的是我。”他冷冷看着小蝶,说:“小蝶你知道么?我是苗人。我家世代是苗寨的巫医。当年你母亲流落到苗疆,她的才能并没有得到苗人的认可。后来你母亲收了一个徒弟,答应把全部学识传授给她,还答应在死后由给她领导这个门派——她的徒弟来自威望最高的苗家,藉由这个徒弟的威望,你母亲,我们的师父,才在你所说的穷乡僻壤立住脚。”小泉说到这里,冷冷一笑,“可是她背弃誓言——在必须找一个传人的时候,她选了自己的女儿。”
他指着小霞说:“你们母女不该这么做,我只是为她夺回她该得到的。”
到这里,所有的话似乎都说尽了,小泉不再言语,一双虎目瞪着小蝶,等她做出反应。
小蝶抿着嘴,勉强挤出一个紧绷的微笑。“为了师姐,你可以杀了我。你知道,师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意味深长的目光飘到小霞身上,娓娓说道:“师姐当然会察觉你在我的药中下毒。她没作声,你以为她希望我死掉,代替我?你怎么不往深想想?我若死了,输了,我们的门派也会成毒宗新分堂,哪能轮到她做宗主?”她看小泉神色微有动摇,叹口气继续说:“难道你不明白?师姐想要的不是宗主之位。她想要的是一个符合她的标准的宗主。”
“景渊?”小泉的脸色霎时刷白,默默看了小霞一眼,目光中满是难言的疑惑。小蝶望向小霞的目光黯淡,声音越来越低:“你看着我死……只是因为你觉得景渊比我强!”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小霞终于开口,稳健的语调有些沙哑,“一路上我一直看着你,只要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只要你能表现出一点点成长,让我知道你能带着药宗重整旗鼓,我就再也不惦记所谓的宗主之位。可是你一次也没有!你始终只是个顽劣小器、目光短浅、自作聪明却不成气候的丫头。”
“她不是!”小风高声抗议,“你只挑她的毛病,根本没有看到她的优点。”
“但我一眼看到了景渊的优点。”小霞毫不畏缩地迎着小风的怒气,朗朗道:“只要看着他一眼,就仿佛听到他在说‘相信我,我可以做到一切!’——小蝶,你一辈子也不能像他那样自信从容。”
小蝶倔强地立直腰身,良久才说:“师父一直说,她要远离江湖。其实我们从没离开过。本门的规矩是江湖规矩,只能服从,不能抱怨。按本门规矩,谋害掌门者,废双手;知情不举,废声音。行刑使者,我说的对不对?”
残酷的笑意忽然涌现在小泉眼角,他一步跨上前,挥掌便向小蝶颈边拍去。小风立刻护在小蝶身前,看到小泉的脸上荡起一片惊恐。可小泉一掌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