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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小时候曾经目睹,却彻底从意识里抹去的一件事。在随家人搬回乡下前不久,她第一次看见死人。
两具尸体,并排在圳沟的岸边,草席下露出的手臂和小腿发白。虽然没有根据,但她恍惚将尸体和那个拿枪的人、与打洋伞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我只是猜而已。”梦里孔雀的母亲对孔雀说。“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一男一女。”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甚至……不确定是不是看到了尸体。”
在梦中孔雀点点头,动手将堤岸上的两人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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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1)
文/周嘉宁
这年夏天,我重新住回了自己的家。
八年以后我的房间几乎原封不动,墙壁因为始终没有被允许贴东西,终于保持了灰蒙蒙的洁白,十几岁的时候我还对这个规定做过一些反抗,但这次回来,我突然变得妥协。本来一直订在墙上的照片与剪报自从被收进了盒子里就再也没有拿出来,各种摆设,零碎,也都用封箱带封在箱子里,而箱子们则被妈妈置于废弃的阳台上,她几次问我,是否需要打开整理,我都说等等。床单是牡丹花图案的,睡衣是从超市里买来的背心裙,家具好像突然间都旧了一圈,电脑桌的抽屉已经拉不出来,只有窗帘像是我的东西,脏粉色,一拉到底。我唯一添置的东西是遮光布,装上后,妈妈说气味太大,怕中毒,第二天趁我外出时撤了下来,我便也懒得再提起这事情。在透进来的太阳光里睡过几次以后,我竟然也就习惯了,原来事情已经不再如我想象中那么糟糕了。
我没有跟妈妈说,这一遭与男朋友分手的事,不过当时我搬出去住,也并没有跟她明确地说我是与谁住在了一起,她也不问,这些事情在我们家一直都是心照不宣。我说想回家住一段时间,她就说好,反正房间一直都是收拾着的。我也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来,只搬回些我以为很重要的东西,而这些重要的东西,其实也一直没有被再次打开。
在家里住的第一天,中午起床,房间里面安静到发亮,我没有穿衣服,赤脚走到厨房里面,看到煤气灶上放着一只盛好清水的锅子,旁边是一只大碗,里面已经放好酱油和芝麻油,还撒了切细的葱花,我下意识地打开冰箱门,果然在最底下的抽屉里有用塑料袋分开装好的馄饨。于是烧水,下馄饨,在等待水沸腾的间隙,我站到阳台上去抽了根烟,楼下的花园里,有人在遛狗,对面的院子里,有人拎着根水管走来走去。
这场景跟十几岁的时候仿佛并没有什么区别,那时候的暑假里,妈妈也总会准备好午饭,连同勺子和碗都摆好,我只需要用微波炉加热,或者打开火蒸一蒸。这会儿,突突冒上来的水蒸气让我觉得身体里空荡荡的,我坐下来很认真的吃东西,没有像自个儿在家那样打开电视,或者是翻书,只是坐在那儿,很认真地吃着,吃到额头开始冒汗。
这时候听到门锁喀哒一声被打开,我下意识地站起来,吓了一大跳,很快意识到是妈妈回家了。太长时间不在家里住,我已经不知道她下班的时间,其实我根本就有点搞不清,她到底有没有退休,在我的记忆里,她的下班时间还应该停留在八年前的下午五点半,所以现在才一点半的时间,我坐在厨房里吃馄饨,只穿着条*。
“你刚刚起床啊?”妈妈假装没有看到我的*,别过脸去从包里摸东西。
“你那么早就下班了?”我几乎同时问她,也转身去房间里拿衣服,心脏还别别跳个不停,我突然意识到,这种小学偷偷在家里看电视被抓了个正着的感觉,原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
其实分手后,我本来也想过要立刻去租间房子住,但手头有个长篇已经写到快要收尾的阶段,这种时候,突然冒出来那么多事情,我一时也觉得束手无措,甚至在绝望的时候生出一种回家问问妈妈的念头。只不过回家很多天来,我也并没有与她真正谈过什么。大部分的时间,我只呆在房间里,白天有时还出去走动一会,到了晚上吃完饭以后就瘫倒在床上,直直地盯牢电脑屏幕,却没有写出一个字。大概是因为总是听到妈妈在外面走来走去,水龙头的声音,橱门咯吱作响的声音,电视机里的嗡嗡声。小时候我与他们一起挤在二十多平米的屋子里十几年,看小说书的时候妈妈就在背后看电视连续剧,我好像压根就听不见似的,而现在我才知道身体的某些功能已经不复存在,我绝望地坐在被子里,听着外面各种细琐的声响,盯着文档里面那些无意识里敲打下来的,毫无意义,反复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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