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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娃说几句话!碍着你啦?”
小眼张眯着的眼睛有些红肿,他撅着嘴说:“连队要开拔了,咱先埋了吧?”
“把你埋了!”老谢老泪纵横,他嚷嚷道,“老子不干了!这差事谁愿意干谁干!总让咱们埋坑!埋的是谁都不知道!老子不干了!”
湛江来从一边走过来,递上烟卷道:“老谢,凡是打仗的事都不是人干的,咱委屈点,把他们名字都记下来,等回去留个念想。”
“连长,国内战役的时候就跟着你,埋了几年的坑下不去手了。”
湛江来点了三根烟戳在土里,对着尸体嘀咕:“这么着吧,兄弟们先在这躺躺,打完仗咱一起回家,这辈子咱没享什么福,等回去老哥天天给你们供着,大米白面高粱酒,管够。”说完凑在老谢耳边说:“老兄弟,该走了,二排的都看着呢。”
二排的新兵刚打了几天仗,受不得死亡对精神的摧残,老谢只好抹干眼泪,点了点头便和小眼张操起工兵铲挖坑了。湛江来心里不是滋味,他转过头望着德川的方向默然沉思,在这个冰与火的战场上,任何人都不是伟大的,总得找些什么寻求慰藉,哪怕是一根烟也好。他已经不年轻了,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年轻革命者,他的理想与奋斗的目标已经被家族式的仇恨所代替,无论是哪个层面,折磨与伤痛都如覆骨之蛆令他感到异常的灼痛。
不停的转战,不停的牺牲,没有一刻能让他安稳下来捋清胸中的愁绪,眼前要打德川城了,也许残忍的巷战会将整支连队拖垮在这里,所以他对尸体说的话未必就是慰藉,很可能湛连的弟兄们会在另一个地方相聚,那么大米白面高粱酒自然就不是无的放矢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大米白面高粱酒,管够(5)
此刻,湛连最后一次在战前重整了装备,为了逃避敌人的监视和追缴,他们主动向遮日峰东南方向的山地潜去,在突破了一道防线后,湛连在德川城南边,也就是敌人的后方埋伏下来。
距离总攻时间已经越来越近,在山林雪地中埋伏的湛连不敢开通电台,不过佛爷侦察后确定了攻打德川的战斗方向,他们所埋伏的地点很可能就是敌人的退路。
这种情形同样令湛江来记忆犹新,他们有多少次都是在敌人的城后担任阻断任务,但这次稍稍有些不同,因为任务很明确,他们是要打第一枪的,意味着这把尖刀要率先捅进敌人的心脏。他看看表,突然有了个念头,既然要有去无回、九死一生,不如索性把罐头都吃了算了。
下达了命令后,湛连的战士们按照配额每人分到了一罐牛肉罐头,这些趴在雪地上的士兵先是把罐头掖进裤裆,然后耐心地等待罐头稍稍有些温热。也许是太过于期待,急行军之后又要藏在冰天雪地中,如果裤裆还有些许热量简直就是奇迹了。
书里乖依旧穿着那件漏腚的棉裤,裆下的热量显然不够充足,他就挺难为情地拜托枪嘎子让他帮着捂一会,后者有些勉为其难,当然,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谁愿意把裤裆借给别人用啊?所以他十分想念老宋和老油醋,这两个老好人只要在一个,这裤裆的问题肯定就解决了。
伤感让他有些缅怀于那些美好的记忆,他掰着手指头数数,似乎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地主阶级摧毁了他的童年,军阀主义把他抓了当兵,小日本让他家破人亡,好不容易迎来抗战胜利,又不情愿地打起了国内战争,直到被解放军俘虏投诚后,才娶上了小媳妇,媳妇虽说是娶上了,可没温存几天,这不就拿枪跑朝鲜来了么。
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所以他只能往回想,想妈,想幼年时无数次在母亲怀里啼哭的记忆,那样一个个温暖的黑夜,吮着母亲干瘪的*格外令他感到幸福。
枪嘎子见他舔着干裂的嘴唇,有些于心不忍,他说:“你拿来吧,我帮你捂一会。”
书里乖把罐头递给他,问:“嘎子,你说我是不是个挺自私的人?”
枪嘎子把罐头掖进裤裆后,毫不遮掩地点着头,这让书里乖挺上火,他说:“那你说撒,到底咋样的人才叫大公无私哩?”
“老宋那样的人呗,记得在国内的时候,老宋怕我冷把自己的毯子盖我身上,他可是青天大老爷,贼无私。”
书里乖点了点头,说:“我得向他学习,人活一辈子怎么也得让人念个好。”
“你是不是炸傻了?怎么突然转性了呢?”
“没傻,我就想活到现在,咋就没一件高兴的事呢?我总结了一下,可能跟我人品有关。”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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