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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道:“他年纪小,说了些不懂事的话罢了。”说着,她眼中有笑意浮起,“璟衡沏的茶越来越好了,茶色茶味茶香俱佳。”路离道:“你喜欢便好。”杯盖轻轻地与茶杯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齐光垂眸看着杯中碧色,说:“茶的成色好坏,一看便知。可人心如何,却是剖心也无法看清。”他勾住她的手指,轻轻一握,放到他的胸腔上。他说:“璟衡的心,只要陛下想看便在这里。”她看向他的眼,眸色深深。“……寡人知道。”年末时,都是朝廷各部最繁忙的时候,户部也忙得很,因此路离也好几日没有过来承乾宫。齐光一人闲得发闷,带着江德忠,坐着御辇,花了两天半才将偌大的宫城走了个遍。回到承乾宫时,齐光搁下手炉,随口说道:“寡人在宫里住了二十年,这还是头一回将整个宫城看了个遍,也是头一回发现宫中有不少地方虽然偏僻,但也算雅致,稍微修葺修葺,再造个湖,想必景色比寒秋湖还要美上几分。”江德忠笑道:“陛下言之有理,不若明日便着工部开始准备事宜。”她瞥了他一眼,忽然道:“江德忠,你侍候寡人多少年了?”“还有八天便满二十年。”“二十年……”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目光望向虚空,“真久呀……”她刚出生的时候,他便已经留在自己的身边了。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二十年了。齐光道:“寡人也只是一说,不必了,造个湖也不知要花多少银钱。倘若秦老头还在,得知你这么说,定将你念叨得不敢再提起湖字。”提起秦戴,齐光不由有几分伤感。江德忠自知说错话,连忙道:“陛下,晌午已到,可要传膳?”齐光说道:“传吧。”过了会,齐光似是想起什么,又说道:“寡人也很久没传人陪膳了,唤几个美人过来。”江德忠一听,说道:“奴才这就吩咐下去。”江德忠刚转身,齐光又说道:“不,一半公子一半美人吧。”江德忠应声离去。一炷香后,江德忠便带着六个美人和六位公子前来。江德忠晓得上回齐光骂了云臻,这一回自是不敢将云臻带来。这阵子江德忠也摸不清齐光的脾气,索性挑了温婉可人的美人和温文儒雅的公子。路离不在,便由江德忠布菜。以前路离还未受宠时,常常是周穆清过来了,他便要退到一旁。想起周穆清,江德忠只觉物是人非。不过大半年,宫中风向大变,谁也没有料到陪伴了皇帝整整四年的周穆清一夕之间便退离了大周后宫的戏台。江德忠刚这么想,外头便有内侍匆匆进来。“禀报陛下,周公子来了。”江德忠不由一怔。齐光说道:“让他进来。”周穆清穿着靛蓝官袍,发冠将乌发一丝不苟地束起。这样的周穆清,她却是从未见过的。她搁下筷子,说道:“你来了。”周穆清说道:“陛下传召微臣,微臣便立马过来了。”江德忠又是一怔。身为皇帝的心腹,他竟然不知道皇帝传召了周穆清。齐光笑道:“你当了周郎中,性子倒是变了不少。想当初寡人传召你时,你总要迟上一会。”周穆清说道:“彼时穆清是陛□边的人,自是可以耍性子。如今穆清是陛下的臣子,自是不敢有误。”齐光看了看他,笑了笑,说道:“今日寡人传召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在户部当值可会不适应?”“回陛下,有路侍郎照应,微臣在户部很好。”底下的公子美人们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穆清,心思各异。原先以为周穆清失宠了,可如今听皇帝的意思,似乎有旧情复燃的可能?齐光打量着周穆清,半晌没有说话。周穆清垂着头。一时间偏阁里鸦雀无声的。齐光起筷夹了碗里的鱼肉送进嘴中,蓦然,齐光吐出嘴里的鱼肉,连着咳了几声,眉头登时皱了下来。“江德忠,鱼肉里有刺!”她又重重地咳了咳,拿起一旁的茶杯,刚喝了口,却被茶烫得喷了出来。茶杯重重一搁。齐光冷声道:“江德忠,你今天是怎么布菜的?”“奴才知错。”齐光面有怒色,只听她道:“念在你侍候了寡人二十年,寡人也不重罚你。从今日起,你回去面壁思过。不得寡人的吩咐便不能入宫。”江德忠在京城有一座宅子,齐光登基后赏赐给他的。齐光不需要江德忠侍候的时候,江德忠便不留在宫中,而是回自己的宅邸。宫里的阉人这么多,也唯独江德忠一人有此殊荣。可如今江德忠却惹恼皇帝了。江德忠战战兢兢地说:“是,陛下。”很显然的,今日的皇帝心情不太妙,竟责罚了江德忠!偏阁里的公子美人们不禁抖了抖。此时,齐光扫了眼他们,揉了揉眉心,声音依旧冷冷的:“看着你们寡人也心烦,都出去!”话音一落,众位公子美人便吓得心惊胆战的,赶忙离开。很快的,偏阁里便只剩下周穆清与齐光两人。齐光说道:“美色看久了,倒也开始觉得厌了。恐怕这世间便没有能让寡人一直惦记着的东西。”周穆清说道:“陛下今日只是心情浮躁,兴许明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