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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的摆设还是跟她当帝姬的时候一模一样,她走到书案前,随手拿起一本书册,果然如她所料一般,是庄子的《逍遥游》。秦老头而十年如一日的热衷庄子的才学,当年便时常逼她背《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齐光又叹息一声。《逍遥游》仍在,可秦老头却也不在了。她搁下书册,未料却是没放好,从书案上摔落。齐光弯身拾起,却又不小心碰倒了书案。数十本簿册洒落了一地。齐光想起秦老头生前事事讲究严谨,就连家中摆设也要一一对齐,遂逐一拾起,一本一本地放好。蓦然,地上有一本翻开的簿册,齐光无意间瞅到“路仁”两字。她不由一怔,合上簿册一看,上头写着四字——每日手札。她随意地翻了翻。正平四十三年六月初三中探花,高兴。发配至九城,叹息,九城破矣。正平四十七年九月十五心中五味杂陈。齐光愣了愣,正平四十七年的九月十五正是母亲封后的那一日,倒是没想到秦老头心中还五味杂陈。齐光蹲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正平四十八年十二月初八天冷,不想去刑部当值。正平四十八年十二月初九最近的人怎么如此想不开!你杀一个他杀一双,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宗卷。大理寺快来抢案子呀。正平四十九年十二月初十今天对着一具河水泡了两天的女尸吃了一碗阳春面,三个月内不想再吃面。齐光没想到秦老头年轻的时候已经初露唠叨的本质,她又翻了翻,接下来的每天秦老头都在说刑部如何如何。她迅速翻过,直接到方才无意间见到的“路仁”那一页。建元十三年六月初三她最终还是得到路仁了。齐光抿抿唇,建元十三年,不就是母亲驾崩的前两年么?齐光发现六月初三之后,秦老头便很久没写过手札了,直到 连着小半月,云臻每天都出宫,打得是寻找兄长的名义。之前齐光应承了云臻帮忙寻找兄长,所以特地给了云臻出宫的令牌。也正因为如此,南风轩里的大部分公子都格外嫉妒云臻。不过近来他们倒是没那个心思嫉妒云臻了,因为皇帝已经很久没有传召过他们陪膳了。打从皇帝有了路侍郎,不说南风轩,连红袖阁的人都没有传召过。公子们深深地觉得自己将要失宠了。云臻倒是没有这个忧患,他每天天刚亮便跑出宫,下钥前才赶回来,守门的侍卫见云臻受宠,也不曾为难过他。云臻每天在宫外盯梢着说周穆清和路离两人。可是他盯梢了这么久,却丁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他不由有些沮丧,眼见离元月还有小半月,云臻思来想去只觉这般下去委实不妥。入夜后,云臻方回了宫。走到南风轩时,刚好与回来的苏承宇碰了个正着。有出宫令牌的只有云臻一人,所以苏承宇不能与云臻一块出宫,只能留在宫里头。刚好两人兵分两路,一个在外面盯梢,另外一个在宫里盯着。云臻期待地问:“苏大哥,你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苏承宇压低声音道:“我们回去再说。”云臻看了看周围,果真有不少庭院里的公子频频望向他们两人,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遂点头,与苏承宇一同回了厢房。云臻屏退了茴香和茴碧。苏承宇问:“你在外面可有查到什么?”云臻道:“没有,周穆清与路离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寻常之处。你呢?”苏承宇压低声音:“我……怀疑内应是周穆清,只是并无证据。今日下了早朝后,一众朝臣离开议事殿时,我偷偷地藏在外头,见到周穆清与珉王眼神似有交流,周穆清对珉王还点了点头。”云臻轻咳了声,说道:“可仅仅如此也不能说明周穆清便是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