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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会儿,风挽裳才从诧异中回神,起身朝她鞠了一躬,“无论如何,我这个做姐姐的谢谢你照顾他。”
“用不着谢我,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如歌冷淡地摆手。
“总归是要道声谢谢的,以后还得劳烦郡主继续照顾他。”
如歌那道参差不齐的眉意外地挑起,难不成她还有别的选择?
“他没告诉你吧,我是北岳摄政王最不受宠的女儿,连庶女都算不上,你想,一个好男色的男人却有一个女儿,你以为那待遇是有多好?”
风挽裳淡淡一笑,“有个伴互相照应也好。”
那抹淡笑让如歌语塞,很淡,却又涩到人的心里去。
那是一种经过苦痛的人才该有的领悟。
“他……而今很好。”她只能这么说。
而今,那就代表曾经的确很不好。
但是,而今很好,以后也会好的。
“谢谢。”风挽裳又真心诚意地对她道了声谢,这才拿起木匣子离开。
回到房里,她推开木匣子的盖,里面是一块白色帛绢,她几乎是秉着呼吸拿起来看的。
小心翼翼地打开,然而,上面所记载的每一个字叫她吃惊不已,脸色也越发的凝重。
原来,这就是他的全部!
风挽裳将帛绢抓在掌心里,看着一豆烛火,心里,无限挣扎。
脑海里浮现出他给过她的那些感动,小的、大的,以及他总是恶声恶气的关怀。那卓然的身影就像是在脑海里扎了根,一遍遍循环不去。
……
缀锦楼,灯火通明。
男子坐在八仙桌前,明明很快就迎来一场暴风雨,他此时却镇定自若地拿着竹片在搭建屋子。
只是,刚贴好一片,习惯性地往后伸手,久久,却没有竹片放到手上,俊脸微怔,回过头去,身后空荡荡的,不再是那个娇娜的身影,那边的圆桌前
也没有那个安静地低头刺绣的影子。
以往,他这般瞧一眼过去,她就像是心有灵犀般地抬头,目光交汇。
而后,她便起身为他倒来一杯热茶,每每如此,他便再也贴不下去,抓来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包在掌心里。
她果然一直都在做一个本分的妻子。
只是,明日,她可还会记得她的本分?
“督主,几位爷来信。”门外响起万千绝的声音。
“念。”他收回目光,修长的手继续忙活。
“大爷说只能尽量争取到亲自处决你的机会。”万千绝将得到的口信告知。
“嗯。”
屋里传来轻轻的回应,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
万千绝打开第二条纸条,蹙眉,犹豫了下,道,“三爷说,他会替您料理好后事。”
“嗯,爷比较想知道第三条。”屋里传出徐徐的嗓音。
万千绝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惊讶主子的‘透视’能力,他赶紧打开来。
然而,上面四个龙章凤姿的字叫他怔住。
“是什么?”里面又传来绵绵好听的嗓音。
“勿忘初衷。”万千绝如实地念出上面的字。
男子手里的贴片动作顿住,微偏着脸,轻哂,“初衷吗?爷原本的初衷里可没有他。”
万千绝微微诧异,主子这是要决裂?与那人?
※
夜未央,缀锦楼里的灯始终未曾熄过,坐在窗前的身影也一夜未歇。
同样一夜未歇的不止他,还有她,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在以各种煎熬的心情等待日出破晓。
翌日,九千岁因伤未上早朝,但早朝之后,因要殿审云中王以及无艳特使两人,太后让人传九千岁入宫。
而她,自然也被传诏了。
风挽裳一身得体的素淡衣裙随前来传唤的公公入宫,却没想到狭路相逢。
通往皇宫的分岔路口,他们左右碰上了。
他的排场依旧没少,八抬大轿,威风凛凛,恍若此番进宫还是和往常一样,无半点危机感。
忍不住地,她停下脚步看向那顶象征尊贵的轿子,眉间显露忧色。
里面的他可还好?昨夜受的伤重不重?
抬轿的轿夫都认得她,自觉地放慢脚步,看向万千绝。
万千绝自是也看到她了,故作不见,摆手,继续前行。
风挽裳就站在通往皇宫唯一那条路的路口边上,心乱如麻地看着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