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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蕊心知自己失言,犹豫片刻,终是起身退下。她走后,流珠只觉浑身酸痛,腿动都不敢动一下,再看皓白手腕上那因捆绑而留下的红痕,着实触目惊心。
流珠又想起傅辛说的那番生同寝,死同柩的狂言,心上一沉,手缓缓握拳。怎么能,怎么能够?她便是死,也逃不脱他的手掌心吗?
封建主义害死人,君主集权,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来气。要是在现代遇着这种事儿,就算无力反抗,也有法子可以想,至少还能发发微博,但是现在,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更连个可以诉苦的人都没有。皇帝一个人,那就是天,说一不二,底下人莫敢不从。
流珠又重重一叹。原本已下了决心,既然反抗不过,在他面前时便事事顺着他来,只是一对上他那双眼,流珠就恨意上涌,怎么忍也不管用。
生前就要受他的折磨,死后还要和他一同待在一个棺材里,流珠实在忍不下去。她暗想道:若说傅辛死后之事,能做主的,只有一个人……这人是谁,不言自明。
她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歇了约莫一个时辰,待到半下午的时候,怜怜来敲门,说是她之前约见的几个制衣宫女来了。日子到底还得过,流珠只得复又打起精神来,匆匆梳洗一番,面上堆着笑意去见客。
阮宜爱给了她三个宫婢,分别叫素缣,弄扇及雪风。这三人手巧,做活儿快。素缣年纪最大,比宜爱还大上一岁,姿容平凡,温和宽厚,做活儿也最有耐心;弄扇模样俏丽,活泼至极,很是天真,但她想法多,很懂创新之道;雪风不言不语,最难看透,相貌是最标致的那种,无论到哪个朝代,都是好看的,气质格外清冷。
流珠唤三人坐到庭院里,令奴仆给她们奉茶。她也是头一次做买卖,心理压力不小,稍稍一想,她一笑,对着神情各异的三人道:“儿这院子大得很,你们三个,便在这里住下吧,且不要嫌弃。儿前几日,拿着皇后画的样式,到各府上东奔西走,感兴趣的人,比想象中多出许多。且让儿算一算……”
流珠低头,把眼看向单子,“共是十套冬装,三件夏衣,男女老少皆有。至于这些贵人们有何详细要求,儿都记好了,你们只管照办即是,银钱之类的,暂且不必担心。细致的地方,你们来做,那不求什么本事的琐碎处,你们便交给其他女使。你们……可还有什么想法?”
流珠倒霉惯了,她自己都没想到这生意竟然还算顺利。徐道甫尚在人世时,依着他的关系,流珠结识了不少官宦人家的妇人,一来二去,关系倒还不错。徐道甫出了这事,那些命妇们都是可怜流珠的,见她拿着画样来,暗自感慨她生活不易,慷慨得掏了腰包,订了许多件衣裳。这生意,也算有了个不错的开始。
第25章 疏香辛苦颤朝寒(一)
素缣微微一笑,道:“奴全都记下了。一切全凭二娘子吩咐。”
阮流珠低头笑了,摇了摇头,款款说道:“可不能但听儿的吩咐。素缣,雪风,你二人行将离宫,儿想问问,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假使儿这活计真能长长久久地赚钱,你们可愿跟着儿干下去?儿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那雪风听了,眸中微光闪动。素缣看了她一眼,只是道:“还让奴二人考虑考虑罢。”
流珠点点头,并不介怀,又暗自想着自己是否有些操之过急。她又拿出样式,就布料等与三人详谈,谈的也算顺利。
三人暂且在此处住下,素缣与雪风几乎足不出户,而弄扇却性子活泼,本就刚入宫没多久,还不知规矩,根本待不住,平常不做活儿时,便跟着瑞安、如意等一起玩儿。她不曾听说过徐家郎君被烧死一案明细,对于院子里囚禁了两个人十分好奇,暗暗问过几次,可府上家仆却都讳莫如深。
瑞安经萧奈开导后,很快便恢复了性子,比起从前更加懂事。这一日,弄扇拿玩具诱惑了小郎君半天,瑞安也不同她一起玩耍。如意又喊着困,被奶娘带去睡觉。弄扇无人相陪,便一个人玩踢毽子,倒也自得其乐。
这小娘子将那彩毽儿越踢越高,只听得啪叽一声,这毽子凌空而起,直愣愣地挂到了树杈子上。弄扇一惊,瘪了瘪嘴,忙跑过去,晃了晃树,这一晃,毽子便落到了别院里。弄扇抬头一看,正是徐明慧所在的院子。
徐明慧如今已被流珠逼得施了一回针,据那郎中说,腹中胎儿已成死胎,再施几回,便可安全流掉。她如今死气沉沉的,每日里也不说话,只垂眸细想,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令流珠十分忧心。
弄扇对这些全然不晓,大喇喇地要去捡毽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