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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云殇抬眸看他,“父皇大限将至。”
四下沉默了少许。
皇帝笑了笑,“那么你预备在朕死后,做些什么?”
云殇望着空荡荡的寝殿,置于膝上的手慢慢蜷缩成拳,“坐拥天下,手握生杀。”
“那你可知,什么是为君之道?”皇帝的眸光极为复杂。
闻言,云殇笑得微凉,“民为重,君为轻,亲贤臣,远小人。鉴古今,计深远。”他顿了一下,“父皇觉得如何?”
“一言已概之,极好。”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若如释重负般的笑着,“你比朕,够资格。只不过……你肯放过他吗?”
云殇不语。
“朕不是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朕也是从皇子一路搏过来的。先帝诸子,朕也是靠着手段夺得九五之尊的皇位。一路上杀戮无数,不惜一切代价,以至于站在权力的巅峰时,忽然觉得自己如此了不得,便忘了最初的模样。”皇帝说得很轻,却句句珠心。
“不忘初衷,才能找得到自己的心。子音,朕知道欠了你太多,朕也明白这辈子都还不清。可是……人生太多事,没有答案,也没有解释。就好比你爱上一个人,除了付出,没有第二条路。”
“子音,若此生没有爱过,不曾恨过,空有天下而无共享之人,你可知该如何忍受百年孤独?朕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朕也明白是朕一手造就了今日的你。”
“他说,你若为君,会是个好皇帝。朕也宁可相信,你是个良主。”
说到这里,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可惜朕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云殇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见状,皇帝好一阵连续咳嗽,“你、你就没有话,要与朕说吗?”巨女扔技。
“多谢父皇生而不教之恩,也多谢父皇赐予夭折成殇之名,更多谢父皇纵容犬马之德。若不如此,儿臣不会有今时今日的从容淡定。”云殇说得极缓,好似所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不足一提。
却字字锥心,若有千刀万剐之痛。
皇帝身子一震,“你……”
“若说不恨,那是假的。若是恨……儿臣要恨的人太多,只怕一颗心恨不过来。所以对于父皇所言之爱恨,儿臣另有其解。爱则江山国祚,恨则犹恐不及。”云殇淡漠从容,温润的脸上,始终没有过多的表情。
“你一直笑,只是因为……想要掩饰心中的欲望?”皇帝瞪大眸子,痛心疾首。
云殇摇着头,“儿臣笑与不笑,只与一人有关,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不过……”他迟疑了片刻,“说了也不会再有人相信。儿臣骗了太多的人,连父皇……也被骗了!不过那又怎样?儿臣,无悔。”
皇帝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你会放过他们吗?”
“放不放,并非儿臣说了算。这事,父皇做主。”云殇望着皇帝,四目相对,眸光冷冽,“他们的命,都在父皇手中。”
“你……你已什么都有了,兵权,皇权,将来朕的皇位,都是你的。你还要什么?”皇帝挣扎着想要起身。
“父皇还是躺着吧!”云殇为皇帝捏好被角,温和的笑着,“什么都不要了。”
皇帝一怔,却没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你……”
“父皇能像小时候对九皇兄那样,为儿臣唱首歌吗?”云殇忽然道,“就像那一次,儿臣见到的那样。九皇兄伏在父皇的膝上,父皇笑着拍着他的脊背,低低的唱着。儿臣就在外头偷偷看着,偷偷听着,觉得真的很好,却始终不敢进去。”
皇帝死死的盯着他的脸。
仿佛意识到皇帝的仲怔,云殇苦笑两声,“父皇觉得儿臣不该来到世上,连带着宫里的人都跟着狗眼看人低。便是母妃身为韵妃,也是备受欺凌。”他缓缓褪下外衣,脊背上遍布鞭痕,“父皇每进一次春燕衔泥宫,母妃就让儿臣加倍偿还。”
那一刻,皇帝一口鲜血喷在床褥上,“兰韵……”
“儿臣不肯上药,让奴才们用沾了盐水的帕子慢慢擦着,疼得狠了就能让心肠更硬一些。渐渐的,也就不那么疼了。”他缓缓穿好衣衫,“吓着父皇了?”
“朕,对不起你。”皇帝气若游丝。
云殇起身,“是父皇与母妃教导儿臣,自古无情帝王家。若不如此,儿臣怎会有今日的大权在握?父皇可以安心的去,这天下交由儿臣来守着,儿臣一定会尽心尽力,不敢懈怠苍生百姓。”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