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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耐烦了。
“能不能……能不能请你让福伯到这里来一趟?”他没法甩开现下正极度困扰著他的事情。
“福伯?福伯早睡下了。”夏拙儿疑惑著曲承胤的要求,“到底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我……我……我……”曲承胤皱著脸。
“哎呀,你还我、我、我的,再不快点说,天就要光啦!”
在皎洁的月光下,夏拙儿可以明确地看见曲承胤原本苍黄如腊纸的睑浮起一抹酡红。
又伤又病,瘦得跟个人乾似的病人会脸红?她觉得好生奇怪。
“我……我……我……”出现病体初愈的徵兆,曲承胤应该感到欣喜,但他不想、却又不得不对夏拙儿坦白他的需求。
终于,他嗫嗫嚅嚅地说了——
“我……我想解手……”
夏拙儿踌躇著——
她该去叫醒福伯,好让个睡眼惺忪的老人家来到后院,搀抱一个又病又臭的人走去茅房、再走回后院,然后再回被窝里继续被打断的睡梦?
还是由她一个刚洗完澡香喷喷的大姑娘,弄脏乾乾净净的衣裳,搀扶著这个又病又臭的男人去上茅房,然后再搀扶他回后院?
现下,她倒觉得自己的处境比缸里的男人还可怜。
“唉!”
她叹了口气,左思右想,都狠不下心去扰了福伯的清梦。
所以空碗往地上一搁,双腕袖口一卷,她便探进缸里,往曲承胤的腋窝伸出手去。
“你……怎么变重了?”任凭夏拙儿怎么使劲,就是没法子将曲承胤自大水缸中提抱出来。
她因使尽气力而涨得满脸通红,喘气地收回双臂,无可奈何地说:“我看,你……你要真禁不住了,就……就撒在缸里吧!”
曲承胤瞪大眼,难堪得说不出话来。
“好吗?”夏拙儿询问著。
曲承胤不再是几日前那般半死不活、毫无意识的病夫,这时的他已寻回了清明的神智,“不……”
“哎呀,没想到才几天,你就长了肉变重了,我根本抱不动你,那怎么办嘛!”夏拙儿顿顿脚,困扰著。
若说夏拙儿急,曲承胤当然更急,他已经感到下腹阵阵抽痛,大有溃堤的可怕预感。
“很急了?真的不能再忍了?”她其实是想问他,能不能等到天亮,等到福伯起床?
“嗯……不能……”
曲承胤的脸开始发白、发青、发紫。
“唉!好吧。”夏拙儿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定,“你可得记著了,这又是一桩你要以工来抵的事了喔!”
她说著,便转身走进曲承胤看不分明的黑暗一角。
被留下的曲承胤有点心慌,难不成这姑娘是个蛇蝎美人,就这么狠心地丢下他不管,迳自回房里去睡了?
真要他撒在缸里,然后让他继续泡在这他撒过屎尿的秽水里……
曲承胤实在是愈想愈心寒。
当夏拙儿再出现在曲承胤眼前时,她的双手抱著一块看似压在酱菜缸上的大石头。
“福怕这会儿又要嚷嚷著破财心疼了!”
憋住气,她奋力一击。
“匡锵!”
水缸崩裂了一角。
黑暗中突来的声响,将曲承胤吓得差点忘记他正在强力忍住的事情。
“咦?竟然没破……”
她再自地上抱起大石头,继续使劲地甩向水缸。
“匡锵!”
水缸破裂,瓦片四散。
半背半拖地,夏拙儿总算将原本在水缸里泡得一身湿的曲承胤带到茅厕外。
“呼呼呼——”
她气喘得暂时说不出话来。
曲承胤知道自己该感激夏拙儿为自己这么样出力,可是额头及身上被水缸碎片割裂,正汨汨冒出血丝,又让他不知道该从何感激起。
“呼——你自己进去吧!”夏拙儿一手扛著曲承胤,让他抵著茅房门框,一手推开茅房的门。
“我……”曲承胤为难地吞吐著,“我站不住……”
“哈?站不住?双手撑著墙也不行吗?”
“嗯……”
夏拙儿觉得自已就快傻眼了,“你该不会是要我和你一起进茅厕吧?”
曲承胤的不出声回答,就等于是回答了她。
“我……你……哎呀!”
夏拙儿牙一咬,本著送佛送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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