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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跟随南居益数十载,伴随他辗转各地,经历了不少风雨。他见南居益面色有变,便知道遇到了大事,哪敢耽误,连忙说道:“在门房。”
南居益来在镜前,理一理发髻,正一正衣冠,便疾步向门口走去,却顾不得过年的事了。南居益快步来在门房,便见一花甲老者,淡定地坐在炭炉旁取暖。他定一定心神,上前一步,拱手道:“台山先生!您怎么来了?”
那白发老者,姓叶,名向高,字进卿,台山是他的号。此人来历可是不小,万历三十五年,南居益还在地方任上摸爬滚打的时候,叶向高便已入阁执政。是年,阁臣于慎行死,次年,首辅朱庚亦死,次辅李廷机,因被人攻击,杜门不理事。结果,内阁里只剩下叶向高一人,时称独相。
万历四十二年,眼见皇帝怠政依旧,朝堂上党争愈发炽烈,叶向高心灰意冷,连上奏疏七十余本,辞归故里,更是当年的一大要闻。到泰昌元年,先帝下诏,请叶向高进京。怎奈,叶向高人未到京,泰昌帝便驾鹤西归,他再次入阁一事,也就此放了下来。
这一两岁,辽东局面日见危急。不久前,便有传言叶向高将为首辅。南居益对朝中的事情虽不甚明了,却也是有所耳闻。只是新年将至,叶向高又如何来到自己的府上……
南居益看不透叶向高的来意,却也不敢怠慢。他来到门房的时候,叶向高已经到了一忽儿。上年纪的人,免不得怕冷。叶向高递上拜贴后,便在门房里烤火。见南居益来了,他缓缓起身,拱一拱手,笑道:“内阁,和各部堂官们,都忙晕了头,倒是二太的日子,过得清闲!怎么,明日才封印,这便打算歇了?”
叶向高的言辞,似是责备,但语气,却无丝毫责备的意思。南居益闻言,回笑道:“台山先生说笑喽。这里冷,里面请。”
到了客厅落座,下人们摆上炭火盆,便退出去关了门窗,只留下叶向高和南居益两人。叶向高喝了一口热茶,便又将双手,摆在炭火盆上取暖。待身上起了暖意,叶向高这才说道:“这几岁,也不知怎的,冬日都是极冷。二太,这该是头一遭,在京过冬,还习惯吧!”
南居益自不会以为,叶向高是来找他谈天气的,但叶向高的心思,又哪里是他揣摩得明白?见叶向高如是说,南居益也不旁生枝节,顺了话口说道:“还好。这几岁,山西也不比京城好许多。接连几岁,也是一冬冷过一冬。”
“关外只怕要还冷些!”
叶向高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便又不说话了,只是在那里暖手。南居益坐在一旁,听叶向高提到了关外,心说,莫非叶向高有心让他去辽东?这倒说得过去,他从山西任上进京,照例来说,十有六七也要再次外放的。辽事危机,容不得半点耽搁,若待了正月二十再作安排,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广宁失陷,便发生在天启二年的正月里。
只是南居益心下不解,辽东有孙承宗镇着,自己再去,该是什么位置?孙承宗罢了王在晋,正在励精振作。此时,关门的事情,已有了眉目,只怕没有他南居益的位置。关外地倒是丧失殆尽,但叶向高不会希望,他南居益能提一旅偏师,去恢复失地吧?南居益倒是深知自己的斤两,他本不曾带兵,建奴自作乱以来,朝廷屡战屡败,自己去了,又能有何作为?
这样想,南居益心里愈加没谱了。但是,叶向高提到辽东,也绝非随口说的。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那便是,叶向高入阁,应该已经有了定论。南居益见叶向高半晌不语,猜测是在等自己先开口。他略略犹豫了片刻,便说:“台山先生此来,可有什么事情?”
南居益话一出口,叶向高果然直起了身子。他的目光,在南居益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叶向高从怀里取出一叠纸,递在南居益眼前,道:“这是方才从兵部誊来的一份奏疏,二太,你看看吧!”
南居益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辽东来的,心中又胡思乱想起来,他同叶向高并无深交,自己又非有司官员,叶向高何故将辽东来的奏疏拿给他看,于情理不通。难道叶向高果然要他带兵?南居益掂量再三,伸出了手去,却又没有接。
叶向高见状,并不勉强于他,将那疏放在桌子上,另起话头,道:“二太进京已有数月了吧,朝中的传闻,想必你也听到一些?”
“不知台山先生所指……
“二太果然没有听到一些风声?”叶向高反问了一句,看南居益一脸茫然,续道:“圣上,要老夫入阁,已经议定了,圣谕不日便至。咳,老夫本已无心政事。然,君父之命不可违。如此,也只有勉为其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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