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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如何,事情还是发生了,无奈之下,塞拉只好暂时离开霍格沃茨,到勒梅府“养胎”。
邓布利多曾经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告诉了勒梅夫妇,所以两位老人对于塞拉的突然造访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他们只是像对待一个离开家很久的年轻孩子那样,熟稔地把她迎进门,亲切地和她交谈,并且仍然让她住在两年多前她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里。
而正是这样的许久不曾体味过的家的温暖,几乎就令塞拉掉下泪来。
塞拉当然没敢对斯内普说实话,只是告诉了他自己要去勒梅府暂住一段时间,一来因为身体有些不适,二来也是想向勒梅请教一些有关炼金术方面的问题。
本来,在眼下这个兵荒马乱的时节里,这个理由是绝对站不住脚的,但是斯内普也并没有多问,只是沉默地准了假,并告诉她,想呆多久都可以。
对此,塞拉当然还是明白他的心意的。他希望她能够远远地离开这些是非,远远地离开这些危险,也远远地离开——他。
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如既往地冲他微笑一下,收拾好了简单的行囊,就动身了。
除了一天比一天更加频繁的腹痛之外,勒梅府的日子还是十分清幽恬淡的。这里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几乎不受任何来自外界的俗事纷扰的影响,只有淡金色的阳光、暮春时节里开得葳蕤繁盛的金雀花和雏菊,以及勒梅夫人最拿手的红茶和蛋白蛋糕,日日相伴。
然而,塞拉却几乎已经没有时间再享受这一切了,眼下,她的身体正在经历着有可能是她这辈子所经历过的最严峻的考验。
“塞拉——塞拉——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勒梅夫人佩雷纳尔焦急地在她耳边大声喊着,一边挥舞着魔杖,柔和的淡黄色光芒不断照在塞拉身上。
自从一天之前腹部突然隆起,塞拉就知道事情要糟了,可她没想到宫缩和阵痛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猛。
——不愧是古老的黑魔法魔药啊。塞拉心里苦笑了一下,越发感到小腹处就好像千万把刀子一齐乱绞一般的痛苦,即便是勒梅夫妇这样的“活化石”,也对这一剂古老的魔药无计可施,佩雷纳尔施加在她身上的保护咒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虽然那两味出问题的药材令她分娩的时间大大提前了,但是,这剂魔药原本的能置孕妇于死地的药效,却似乎半点也没有改变。
她现在已经痛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知道,片刻之后,她将痛得连思考的力气都一并失去。就好像重温血凝毒素的痛苦一般——自从两年前斯内普为她研制出缓解疼痛的魔药之后,她已经很久不曾尝过那种滋味了。
可是——真的,真的好痛啊……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指节都泛白了,豆大的冷汗不断冒出来,几乎浸湿了她的全身。可那排山倒海一般的剧痛却始终不曾缓解过半分,只是在不断加剧着,以致于每一秒钟,塞拉都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的新一层。
“塞拉……塞拉……羊水破了——快出来了——再坚持一下啊,我的孩子……”佩雷纳尔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模模糊糊的朦胧感。
塞拉觉得自己的意识快要被这无边的剧痛吞没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从没有这样彷徨无助过——而西弗,不在她的身边。
两行清泪缓缓从她的眼角滑下,与被冷汗打湿的鬓发融为一体。
一想到这种魔药能够致死,她心里就是一阵莫大的恐惧:不,还不能死,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至少在那之前,她还不能——
——她不能死!
然而,即使是这样强烈到撕心裂肺的不甘和执念,也没能战胜那种几乎要湮灭灵魂的剧痛——她觉得自己口鼻之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几千英里之外的霍格沃茨城堡校长室里,斯内普正轻轻抚摸着自己左臂上的黑魔标记,发呆。
已经快到五月中旬了,这个学期也就快要结束了,空气中始终不散的是隐隐的火药味,却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能够从这火药味之中嗅到决战即将到来的味道。
四个多月前,他秘密把赫奇帕奇的金杯从贝拉的金库里转移了出来,把它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一起藏到了迪安森林寒冷的冰湖底,并放出了自己的守护神去指引波特他们找到它。
一想起他的那头美丽的守护神,他的心忍不住就是一阵紧缩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