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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说,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怀里还兜着那么多男人,怎么还说是白活了,真是笑话。亚琴咯咯的笑了,对梅香的养母说,真是没想到你跟蓉妈一样,一个人开着店铺,却做着招引那么多人的生意。
梅香的养母一张脸拉得越来越长了,像一个垂挂下来的紫茄子,已经很不好看了。
梅香指着门口说,你还不走? 。。
没意思
你不多给我些钱,我是不会走的,养母瞥了一眼手里捏着的钱,尖声尖气的说。
这时,老末手中拎着一把茶壶,走到梅香养母的面前,他把茶壶的壶嘴直冲着她的鼻子,说,你再赖着不走,就把你拖上四喜堂的床铺接客了。
梅香的养母拍着自己的肚子,莞尔一笑说,那就接啊,老娘的肚皮上,除了瞎眼瘸腿罗锅巴相的男人不接,不知有多少个男人都在上面推过碾子拉过磨了,接客算得了什么?
说得老末一吐舌头,再也轻易不敢言声了。梅香房间里的人陆续散去了,她再一次掀开自己的床铺上的一层褥子,将一大把钱丢给了养母,说,这是我的卖身钱,不会再多给你了。 香儿,娘是不会嫌脏的,养母说着,扭着她凸鼓的屁股和腰身 走出了四喜堂。
阳光从南窗上跳进来,从紫檀色的八仙桌上漫过,清清爽爽的如同一个女孩子纤嫩的手,软滑的抚过梅香的睡床。梅香抱着双臂坐在床边,两条腿绞缠在一起,望着窗外无边的苍白得失去血色的日头,她在无聊之中想了很多事情。她想,人活着这么累,真是太没意思了,还不如死了好。可是,她转念想到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天还是要快活一天的。
那天,在房间里吃过晚饭后,在等着接客之前,梅香从床铺下找出一个包裹,从里面翻出一件韩金坊给她量身裁剪的旗袍。在她把旗袍穿在身上的时候,她蓦然感觉到她的身姿真是很动人的,清丽如花,应该到韩家去做四太太,这一生也就没有白活了。一念之间,梅香又想到韩金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四喜堂了,他是不是彻底把她给忘记了呢?很难说。世上的男人图的是一时快活,跟看上的女人快活之后说忘了就忘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梅香就成了韩少爷穿过的一只鞋子,穿烂了也就要扔到旁边去了,谁还会想着这只鞋子暖过他的一只脚呢。
坐在床铺上,梅香继而心里十分寂寞地想着,反正一个人哭着也是要过一天,笑着也是要过一天,自己应该有些滋味的过好一天天。这么一想,梅香心头的苦闷和烦恼丢得千干净净的了。坐在桌案前,她照着一片镜子开始一点点的描眉画鬓,精心地打扮起来,连面颊上的很长的茸毛,也让她一根根地拔掉了。
梅香脸上化的是淡妆,尽管是化了不起眼儿的淡妆,镜子里的她还是像花朵一样好看,很有一种孤傲不俗的高贵女人的气质。
此刻,她觉得自己是胭粉巷这片花畦中的一株兰草,或者是一束摇姿吐幽的花苞儿。
化完妆之后,梅香开始打扮她的弯笋一样的秀脚。她弯下腰去在床铺上寻找着她的一双袜子,但是搜遍了房间所有的被褥和床缝,也未找到她要穿的袜子。再找八仙桌上一个戴在脚腕上的银镯子,也都不见了。
过了许久,梅香终于恍然想起了什么,就狠狠地跺了跺脚,用拳头在她旗袍裹着的一条暄软的大腿上捶了一下,咬着嘴唇她大骂了一句:该死的老破货,千刀万剐的老东西!
第十一章
在没有一个客人可接的时候,风喜总是倚窗冥想,看那日光懒懒的从窗格子上游移,直至无声无息地滑落。客人走后,她就百无聊赖的想一些零碎无边的心事,有时也掐指计算着一闪而过的日子。
独自一人的时候,风喜就喜欢倚坐在四喜堂门口的一条矮凳上,傻傻的向外面张望。外面的阳光很充足,照耀在门前从土缝里钻出来的几株铁扫帚树上,呈现出一种苍绿。还有几棵秋天的狗尾巴草,透着苍白缺乏情致的颓废状态。一只恼人的苍蝇绕着凤喜转来转去,有时扑闪着落在她旗袍遮掩不住的一条光腿上,一口口地吮吸着她的肉香。风喜挥手赶了几次,那只令人厌烦的苍蝇仍不肯飞走。
那时,凤喜的目光柔和似水,旁若无人。她在等待着一个男人,一个她十分相好的男人。她的眼神有些痴迷,有一绺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半张姣美的容颜。
老末从外面走进来,发觉凤喜的眼眸有些茫然无神,充满了忧烦无奈的神情,就从怀里掏出一包炒熟的瓜籽儿,嘻皮笑脸地搁在风喜的手心里,眼瞳里充溢着一种无限的真诚。老未知道凤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