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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
火灾引发出各种猜想。有说火灾的前半个月,城东枞阳门上,有人看见了火神爷带着他的部下在巡城,红刀红枪,把枞阳门城楼也映得通红。也有人说,火神爷易装到三牌楼,稻香村老板嫌他衣貌不整,结果把他给得罪了。传说神秘,但火灾发生的起因,也真是无法弄清。说不小心引起火烛,但这一带的商业铺面,根本没有开饭店烧茶水炉的,起火的可能性极小。说天气干燥引发火灾,也谈不上,这个时候的安庆城,还没有走出霉雨季节呢。而且这把火烧得特别离奇,它是从万寿宫南烧起的,御碑亭的建筑,居然毛发无损。不仅仅如此,大火沿着商业街往南走,几乎无一家铺面幸免,而后街的人家,烧到的又少又少。怪就怪在大火从三牌楼烧到四牌楼,风势不变,火势不变不,但烧至四牌楼与大二郎巷交界处,风向转为西南向,火势转了个弯,烧到四牌楼西街上去了。而至小墨子巷,火势忽然就小了下来,火龙局的唧枪只扫了几下,火苗就彻底熄灭了。而几乎只有一墙之隔的清节堂,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参与救火的火龙局,是民间自发成立的消防组织。当时安庆城,蓄水池有镇安局,横坝头有清平局,三步两桥有保安局,同安岭有亿安局,鸳鸯栅有定安局,龙门口有咸宁局,等等。官方的消防组织,是安庆警务公所的消防队,有消防夫40余人。水龙是救火的主要工具,安庆人称它为“水机子”,主件是硬木制成的蓄水柜,上有带动*的压杠,连接的唧枪(救火水管),另一端为金属喷头,中间是数米长的帆布输水管。救火时,水机子由4人压杠,1人手执唧枪灭火,火龙局的其它成员,用两个大水桶挑水,你来我往,不断为水机子提供水源,也有一些成员,使用挠钩,在火场截断火道。火龙局的成员,平常都在各自岗位上,但只要火警发生的铜号一吹,立即从四面八方集中起来,穿上特制的黄油布“号坎”,戴上鸡冠形铜盔,有理无理,先自带水一担,一路旋风急匆匆赶往火灾地点。
头两年甘爷也是水龙局成员,是龙神祠的永逸局。龙神祠在城北,宣家花园往北走,穿四照园,过汪家塘,就到了。甘爷说他虽是火龙局成员,但真正参与救火,也只有两三次,像这一次这么大的,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正因为如此,知道失火,马上把手头上的事放下,就出了门。泉儿得知,也跟着过来了。结果一走出吕八街,泉儿就傻了眼。
大火烧得悲壮烧得惨烈,老街密密匝匝数百家百年商号和深宅老院,都被这把火烧成一片焦土。被烟薰红了阳光下,黑色废墟上青烟淡淡袅绕,受害妇孺哭天抢地悲嚎,其情其景,不忍目睹。
后来,他们在灾民之中,看到了方复明。
方复明一身窘迫。原先缀在颈后的辫子,被烧掉了半截,光秃秃的,十分难看。本来特别显现精神气的短制服,也被火燎出好多黑洞。遮挡不住的肌肤,包括一张脸,也被烟薰得花黑之色。远远看见他时,泉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看他一嘴白牙,脑子里想,这是谁啊,怎么会这样傻呼呼地冲着我笑呢? 后来甘爷捅捅她,说有人叫她呢,这才突然醒悟眼前的人,是她心中的那一位。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两个大男人
方复明说,这些天他和几位办报的朋友,在大旅馆租了个房间,结果半夜火起来了,几个人也顾不得许多,披衣出去就参加救火,但街道太窄,两边商家的店面,又多是木制结构,遇到火势,根本止不住。而这里的取水源,还要到小墨子巷那边的蓄水池,等一桶水打过来,又有两家店铺葬身火海了。后来火势小了,再回来看他们住的大旅馆,也被烧得差不多了,而他们的行李,随身带的换洗衣服,也全付之一炬。“正想着能找谁来帮帮忙呢,你看,正好遇到了你。”
当着甘爷的面,泉儿有些尴尬,她不知道如何介绍。想了想,巧妙地用了“老师”这个身份。甘爷没说什么,点头笑笑,然后引方复明到家里来。他们两人身材相仿,所以甘爷的衣服正好合身。不过衣服都是些旧款,颜色又重,穿在方复明身上,既老气,又古板。甘爷又拿一把剪子,索性把他身后的半截辫子,剪成齐齐压在颈处的短发,找一顶帽子戴在上面,不土不洋,不中不西。
这中间,小妈悄悄把泉儿拉到天井里,手指着方复明轻声问,“说,是不是送你玉佩的那个年轻人?”
泉儿没有回答,但脸红了半边。
小妈笑笑,“不说也没关系,小妈心里有数了。”
于是赶紧安排佣人下厨,过年剩下的咸鱼、腊肉,蒸的蒸,煮的煮,七七八八,准备了极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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